在著名的八廓街那一站下了公交,大概是下午三点左右,拉萨的太阳稍微偏西。时间尚早,正好慢慢找个落脚处。
若告诉你我没有高反,那肯定是在骗你。在那里,第一次发现爬楼梯是件累人的苦事。才爬了两层,就有虚脱的感觉——后来忆起,想必这就是高反的威力吧——坐在楼梯坎儿上歇了好大一会,才喘着粗气爬上三楼,去看房间,问房价。
终因价格较拉萨平均住宿水平高了些,且临街,喧哗吵闹,而没能谈拢。下得楼来,看街上,好多背包客操着不同乡音的普通话嬉笑逗乐。似孤雁的我,脚步不由地跟上了他们。
“哎呀,又‘捡’了一个。我们的队伍要越来越壮大了。”落在人群后头的姑娘笑话着对前面的大伙儿说。原来这群人大多也是“独闯”西藏,在找房的途中“拼凑”到了一起。
我们最终在一个性价比合适的青年旅社住下。对背包客而言,找“性价比”也是不错的乐趣。
去时是七八月,正是拉萨的雨季。湛蓝的天空里远远飘来一朵云,雨紧跟着说来就来了。坐在青旅的栏檐下,看拉萨的雨,有江南的味道,欲急却缓,欲疏还密。
饥肠辘辘,冒着雨,找了家藏族的饭馆,品尝倾慕已久的牦牛肉。味道果然醇厚劲道而不肥腻,比江南的牛肉更有牛味儿。
雨已歇,天已黑,华灯初上,空气湿润清新,就此睡去,未免负了这悠然时光。意欲夜游,却因初来乍到没个方向。好在队伍里有个姑娘,深谙拉萨的美——这是她第四次进藏了。
拉萨原本昼夜温差大,何况刚下了雨。在姑娘的带领下,我们这群来自五湖四海、互不识名姓的人紧裹秋衫,夜游拉萨。
观览拉萨,第一站,自然是布达拉宫。依山而建的布达拉,不同层级的围墙和高低参差的屋檐上的霓虹灯闪闪亮起,在夜里印出它模糊却雄伟的轮廓。
这些冻得打着喷嚏的可爱的人们,纷纷从口袋里掏出50元纸币,细看比照着掌上的布达拉和眼前的布达拉,兴奋地架起相机,摆出姿势,欢呼留影,记此“一游”。
游兴正劲,我们去了一个道地的拉萨的好去处——邻近布达拉的一个酸奶坊。那里的酸奶,坊间传说,是牦牛奶做成的。牦牛酸奶,想必是别有一番滋味的吧!
虽是晚上9点多了,但不大的酸奶坊里仍是挤满了人,墙上横七竖八涂鸦着过往游客的留言,挂着些牛角骨骼,既显藏族的粗犷野气,又有随遇而安不拘一格漂泊人的浪气。
大伙儿点了各自想要尝试的口味,单独我要了碗原味儿的。等到酸奶上桌,看见他们吃相痛苦的样子,我窃喜自己的胆小也成了一种侥幸——牦牛酸奶,名不虚传,单是原味儿的,就酸得人腮帮发抖,更何况他们还加了茯苓膏呢……
酸奶坊里,每个桌上,都有一碗白糖。于酸奶上撒上一层薄薄的白色砂糖,和着冒着冷气的酸奶一并入口滑下,干脆利索得你都有些懊恼怎么不让那酸甜的味道在嘴里多停留一秒。
好几年过去了,我还能嘴里生津地忆起那酸味,想念那奇妙的味道在你嘴里,似阳光底下的凹面镜,聚焦了你身上每个神经的所有注意力。一时间,这世间,你吃得忘情,吃得纵情,除了眼前的一碗酸奶、一碗白糖,别无他物。
兴尽阑珊,该回旅社了。途中又经布达拉,见广场上有人排队,上前询问,原来是“黄牛”在等候凌晨4点布达拉开门售票。因布达拉每天游客限量,催生了“黄牛”的倒票。他们以熬夜受冻为代价,赚取倒票的差价。经他们手的门票,比原价多了100块。看来,小气的我,是进不了布达拉了。但这又何妨呢,我自有我游览拉萨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