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阿花沈迟青
简介:穿越七年,我始终是个路人甲。直到国破家亡时。我在乱葬岗捡到了那个残废的与狗争食的反派。乱世之中,为了一口吃食,我能学狗叫,钻裤裆。他骂我是软骨头,没尊严。我叹息,小心将怀中烧饼掰成小块,一点点塞进他嘴里。「你说的这些是给活人的,大人你要是死了,就再也没有人替你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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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迟青怔怔看着我,似乎没预料到我的反应。
他抿着唇。
漆黑的眼珠中满是阴郁。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如果说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那你算盘打错了,我已经是个废物了。」
沈迟青躺在稻草堆中,四肢都被我用木枝固定住。
狼狈不堪,就像个苟延残喘的废物。
「现在到处都是我的通缉令,你要是把我交给官府,你能得到赏银的。」
我摇摇头。
只是举着手,把手里的烧饼一点一点掰碎往他嘴里塞。
「如果我救你非要有一个原因的话。
那就是,你救过我。」
沈迟青眼底满是迟疑。
我知道,他或许早就忘了。
当初我刚穿到这个世界时,是黑户。
我听不懂这个朝代的语言。
被当地人抓住,他们要将我当成贡品送给土匪。
那时沈迟青还不是破庙中的残废。
他是鲜衣怒马的小将军。
他奉命剿匪。
将当地的官匪勾结的人都给杀了。
我被捆在地上。
沈迟青骑在高头大马上,握住马鞭的手背青筋盘旋。
「这些人,都放回去吧。」
他背对着我,随口一句话,救了我一命。
后来,我也在安县落户,靠着做豆腐的手艺为生。
偶尔从茶楼说书人口中听闻关于沈迟青的消息。
他是少年将军,饮马翰北,封侯居胥。
世人皆道,沈迟青以一己之力将摇摇欲坠的大燕扶起。
也是在这时,我才知道。
原来我不仅是穿越了。
我还是穿书了。
沈迟青不是主角,而是反派。
他会因为功高震主被皇帝猜疑。
而后死在无人问津的乱葬岗中,死后还被野狗分尸。
至此,没了沈迟青的大燕被主角们迅速灭国。
我从没想过要怎么拯救沈迟青。
在人命不值钱的乱世中,我这样的小人物根本不可能起到任何作用。
我只是一个再微小不过的尘埃。
所以刚开始,我只是想去为沈迟青收尸。
谁能想到,我找到他时。
沈迟青还没咽气,用自己残废的身躯和野狗抢食。
他还想活下去。
那个北风呼啸的雪夜中,我护着豆大的油灯,在雪地里。
将沈迟青一点一点拖回了家。
我不敢找大夫。
因为主角们没有找到沈迟青的遗体。
他们觉得沈迟青没死,所以在城内贴满了通缉令。
我只能靠着自己微薄的急救知识。
勉强将他身上的伤口处理好。
「你为什么要救我?」
沈迟青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我觉得,你不该是这个下场。」
他不相信我。
他只是用着漆黑的眼珠子盯着我。
我怕家里多出人,会让左邻右舍发现。
所以,我只是悄悄将沈迟青放在了村外的破庙里。
每次都在怀里揣一些吃食给他。
有时是芝麻饼,有时是红糖馒头,有时是几块点心。
「你先吃。」
沈迟青将食物一分为二。
我习以为常地吃掉一半。
等我吃完还好好的。
沈迟青才会慢吞吞地吃进嘴里。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不小心摔的。」
我毫不在意。
今天城北徐小姐布施,我怕去得晚了,就没有吃的了。
走得急了,也就没有看脚下的路。
不小心摔下田埂,下巴也是那时不小心磕的。
「你是不是很缺钱?」
沈迟青垂下眼睑,让人有些琢磨不清他在想什么。
「当然缺钱啊。」
我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这几年兵荒马乱的打仗,没几家能填饱肚子。」
沈迟青从出生起便长在锦绣堆中,看到的永远是繁花锦簇。
岁饥荒,易子相食。
别说是他,就连穿越前的我,也没见过。
直到我亲眼见证了这史书上短短七个字的残酷。
「别担心,我不会把你交给官府的。」
我以为沈迟青是担心我将他送给官府。
所以他又问了我这句。
他没有说话,只是递给我一枚玉佩。
他说这枚玉佩是他祖传的,很值钱,我能把这枚玉佩拿去换钱。
我看着那枚被藏得很好的玉佩。
也不知道沈迟青是怎么一直藏在身边的。
我回家后,数了数陶罐里的铜钱。
想了又想,还是没有把玉佩拿去换钱。
沈迟青已经家破人亡了。
这枚玉佩应该是他家里留下的唯一东西。
我想还是给他留着比较好。
风声稍微松些后,我终于敢去药铺开些药。
「大夫,要效果好些的,不要为我省钱。」
我想起稻草堆里的沈迟青,莫名说了这话。
大夫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迟疑片刻,还是提笔换了效果更好的药方。
「这个药方效果会好些,也不会太痛苦,可价钱有些高,你不如还是换便宜些的吧。」
大夫写完后,还想劝我。
我笑着拒绝了他。
沈迟青年少时就以三尺薄命支撑起半个大燕。
他吃了太多苦了。
我想让他现在少一些疼,少一些苦,多一些甜。
买完药,我身上还剩十文钱。
我用这十文钱换了一小罐子饴糖。
每次沈迟青喝完药,可以吃一小颗饴糖。
「我又不是孩子了,我不怕苦。」
沈迟青嗤笑,眼也不眨地喝完了药。
可我还是自顾自往他嘴里塞了小块的饴糖。
「不是孩子,也能吃糖的。」
许是医馆大夫的药真的管用。
沈迟青的身体渐渐好起来。
他对我也没有那么排斥了。
我晚上做好豆腐,白天去集市卖豆腐。
卖完豆腐,我便悄悄来这个破庙陪沈迟青。
很多时候,我们其实都不说话。
只是静静地坐着。
喝了十帖药,沈迟青的骨头快长好了。
可他的腿由于当初没有好好照顾,骨头长得有些歪了。
如果他还想走路。
就必须敲断他的骨头,让骨头再长一遍。
我的力气不够大,也不敢下重手。
他咬着衣角,握着我的手,敲碎了他的腿骨,重新固定住。
「哭什么?」
他脸色苍白,额发被细汗浸湿。
还在笑话我胆子小。
我沉闷地不出声。
只是捡了一块更大块的饴糖往他嘴里塞。
「吃吧吃吧,吃了糖就不疼了。」
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我刚穿到这个世界。
所有东西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语言也不通,又经历了土匪。
我就什么都害怕。
白天哭了,晚上接着哭,只要有空闲,我就哭。
邻居家的姐姐塞了一小罐饴糖给我。
甜滋滋的,很好吃。
有了甜味,我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可在我想给邻家姐姐送糖时,她却已经死了。
死在了大头兵们的手中。
只是因为邻家姐姐摘野菜时,不小心误入了他们的领地。
连遗体都没有送回来。
我想给邻家姐姐讨回公道。
可我还没到衙门,就被人套麻袋揍了一顿。
好在我运气好,没有死。
我也是在那时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这个时代,像我这样的升斗小民,是不算人的。
沈迟青的伤药费银钱。
我以前只要做一板豆腐。
现在我要做三板豆腐,才能买得起那些药膏。
好在我豆腐做得好,人也实诚。
大家都喜欢买我的豆腐,我的豆腐都能卖出去。
可我生意刚好没几日,就有眼红的人来了。
我将前些日子定好的豆腐送给了那些人。
准备回到摊上把剩余的豆腐卖掉。
可我远远地就看见,我的摊子被不知道的人给掀翻了。
雪白的豆腐滚上了尘土。
我心疼地蹲下,想捡起来。
可一只皂靴毫不留情地将我身前的豆腐碾碎,和沙土混成一团。
「卖豆腐的,你这几天赚得不少啊,是不是该孝敬孝敬了?」
我一见是刘三,心就沉了下来。
刘三是镇上出了名的地痞无赖,据说他的小姨夫是衙门里的人。
没有人敢招惹他。
但凡在集市上摆摊的摊贩都要上交保护费。
可我前两天刚交了一次。
「三哥,这个月的保护费,我前些日子不是给你了吗?」
我只能小心开口。
「有人告诉我,你这些天生意好,得加钱。」
他这话一出,我就明白了。
我的生意让别人眼红了。
他们掀了我的摊子,又在刘三面前招惹是非。
他们打的就是不让我在这里做生意的主意。
这些手段,我前些年就经历过了。
那时,我十六岁,才在安县落户,在当地没有宗族为我撑腰。
所以,我做生意,那些小摊贩就抱成一团欺负我。
不是往我豆腐里掺石子,就是打翻我的摊位。
我被逼得没办法。
只能拿着镰刀架在脖子上,和那些欺负我的摊贩说。
要是他们再敢逼我,我就死到他们家里去。
我这才彻底在安县立住了脚。
……
现在这样的事儿,我已经不怕了。
「三爷瞧你说的,你今日就算不来,我也该是来请你喝酒的。」
我笑眯眯地给他塞了一荷包银子。
刘三颠了颠,满意我给的数量。
他拍拍我肩膀,让我放心。
我交了保护费。
那他肯定是会让我在这里做生意的。
我也笑呵呵地送他走。
周围的小摊贩就和没看见一样,不敢和我对上视线。
我知道,砸我摊子的人就在那里面。
但是没人敢告诉我,是谁做的。
我叹息一声。
有些可惜那些被刘三踩碎的豆腐。
蹲下身,把豆腐小心地捡起来,准备拿回家洗洗吃。
可巨大的阴影却笼罩住了我全身。
我抬眼。
是沈迟青。
我不知道,他在这里看了多久。
「你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他不明白,我为什么不反抗。
「你怎么出来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到处都是找你的人?」
我有些紧张地观察四周。
沈迟青盯着我,似乎还在执拗于我的回答。
我没办法,只能提早收摊。
街上人来人往,实在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今天的豆腐剩得其实也不多了。
我干脆就收摊了。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有些担心其他人会发现沈迟青就是通缉犯。
直到安稳回到家后,我才松了一口气。
他环臂靠在门框上,漆黑的眸子盯着我。
我知道,他还在等我的回复。
我细细给他说清楚:
「小将军,我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外来户。刘三是当地出了名的地痞无赖,而且他还有个在衙门当差的小姨夫。
若是交了钱便能安稳做生意,便也是不错的。」
更何况,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只要沈迟青想,所有人都得恭维着他。
他又怎么会明白。
听着我的话,沈迟青不说话了。
他沉默地嗯了声。
沈迟青身体好了大半,而且他也做了掩饰。
只要不是很熟悉的人,几乎都不会认出他来。
所以我就把他留在了家里。
「你别叫我小将军了,叫我阿菩吧,这是我的小字。」
沈迟青告诉了我他的小名。
他说,这个名字是他母亲给他起的。
我想了想。
原著中似乎也提过一嘴沈迟青小名的由来。
沈迟青刚出生时,身体不好,生得确实雪白,只有眉间有一点朱砂痣,带着些许神性。
于是他母亲就给他起了阿菩作为小名。
希望神佛能够庇佑这个孩子。
我忍不住勾唇笑了。
沈迟青长得确实好看。
沉默不说话时,就仿佛是端坐在高堂上不染风尘的神像。
可纵观沈迟青一生,他手上染的血还不少。
甚至还是原著中的大反派。
不过,我没有告诉沈迟青我的名字。
因为,我觉得沈迟青早晚是要离开的。
他不用记得我的名字。
沈迟青经常坐在窗口,不知道雕刻着什么。
偶尔会帮我提水,和我一起磨豆腐。
不得不说,他力气真的很大。
平时我做一桶豆浆需要半个时辰,有了他帮忙。
半个时辰,能做完三桶。
早上时,他还帮着我将豆腐装到驴车上。
邻家婶子看见了,还调笑我。
「阿花是要嫁人了啊,竟然悄悄藏了个夫君。」
「不是夫君,是我远方来的堂哥。」
我赶紧解释。
这也是我之前和沈迟青商量好的。
沈迟青只是安静地帮我装好豆腐,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婶子有些可惜。
絮絮叨叨在我耳边说着话。
大概意思就是让我快些找个夫君。
这种乱世,一个女子太危险了。
我知道婶子也是好意。
静静坐在一旁听她说话。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找个人成婚。
这对我来说太过于久远了。
我才十八岁。
要是我还没有穿越的话,我可能才考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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