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填写5月份需要的签证个人资料表。
填到家庭成员详细情况这一行。
写爸爸名字吗?
一闪念想到将来不再有什么机会在什么表格上写下爸爸的名字,我的眼泪就来势汹汹似乎还没等情绪到来就开始噼里啪啦掉下来,迅速荫湿了桌子上的一个日记本。
要填出生年月日。怎么办?我并不知道。只知道妈妈的。
我只知道爸爸是去年父亲节那天晚上走的。
记得那天一会儿大雨一会儿晴天,晚霞漫天无际,连带着那天的日头也显得漫长极了漫长极了。每一秒,像一年。
可是,再长的一秒,也只是一秒。再漫长的一生,也终究是一刹。再无垠的宇宙,也终究是虚空。
一想到我这不肖的子女,连父亲的生辰都不知道,似乎爸爸的一生就是这样被他孩子的长大,雪融一般的消耗掉了,绿了枝头黄了秋叶直到最后的萧瑟看不见生机……人种在地里 不会像种子一样 毫无年龄感的迎接春天。意识已随着躯体的地、水、火、风、空五大消散而消散。
我是执着爸爸的生命吗?我对他有很深厚的感情吗?
我不知道。
如果每一场轮回是一场演出,爸爸已经谢幕了,开始了他下一程轮回。我能守住什么吗?除了残缺的记忆。关于一具躯体 一个身份的那些回忆。因为这一世的因缘。
当最后一个怀有记忆之人的消逝,那个被追忆的人才是真正的死去了。
我是一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哪……
此后,一切都归于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