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终于结婚了,我也终于送出了三年前小白让我代转的东西。
此刻,想写写许墨与小白的故事,只是,看到故事的你们会是怎样的感受呢?
七年前,我大二。男友骑着自行车,载着我去隔壁的理工大看望他的好哥们,许墨。那时候,当我听到许墨两个字,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时,映入眼帘的是并不高的许墨搂着和许墨很是不般配的小白,许墨身高也就175cm吧,不胖不瘦,一张脸却很是英俊,煞有魅力。小白却是胖胖憨憨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配不上许墨。我也瞬间自豪感暴涨,感觉不算美人的自己,此时怎么看怎么觉得都还不赖。
只是,当我们一起吃饭时,我就再一次快要瞪掉眼珠了。
吃的是许墨推荐的小白最爱的张记麻辣烫。然而,整个用餐过程,负责吃的人只有我和小白,男友是基本不吃辣的,所以几乎是在走过场,多数时间他都在和许墨说话。只是,我的吃和小白的吃又是不同的,我负责吃盆里的,她只负责吃碗里的。整个用餐期间,许墨始终负责给她夹菜,从头到尾她是从未在盆中夹过菜的。期间,男友似乎不好意思,也学着许墨的样给我夹菜,只是我的眼神明确的告诉他完全不用,太不习惯。但是,许墨和小白之间的配合毫无违和感,自然,和谐。当时,我就在想,能将恩爱秀到这个地步还真是高手中的高手。同时也很好奇,相貌平平的小白,到底是如何让许墨如此死心塌地的。
当我问男友时,男友笑笑。
他问我,你觉得许墨穿的如何?我说当然很不错,很有品位呀。他说许墨所有的一切都是小白打理的,从他认识小白以来,没有洗过一件衣服,甚至连自己的袜子都没有洗过……后续如何,我是再也听不进去了,因为我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连自己袜子都需要我来洗的男友的,更不愿意让男友帮我打预防针。
后来,我们一起出去玩过很多次的,总是感觉和小白有不同层次的代沟,似乎不在一个圈子中。有一次,小白的表现却惊到了我,也让我对她煞是佩服。那次,男友的另一个哥们从长春回来了,他们三是发小,一高兴,没把握住度,都喝大了,因为一点小摩擦,许墨和邻桌吃饭的吵了起来,男友和他发小也喝傻了,直接上前二话不说打了起来。我在一边也吓傻了,没见过这仗势,只是哭哭啼啼的上前去拉,混战中自己也受伤了,场面一片混乱。忽而传来巨大的碗碟破碎声,伴随着一声怒吼:“不想出人命,你丫全都停下来”,周围瞬间静了下来,我们全都傻傻的望着站在椅子上满头鲜血,手握半个啤酒瓶的小白。只见小白迅速走下椅子,对着邻桌显然是主事的人深深鞠了一躬,不停道歉,说是朋友马上就到,一切损失我们赔。许墨摇晃着骂骂咧咧的上前,似乎他很不满小白对敌对方道歉,小白转手就给许墨一把掌,狰狞道:“你他妈闭嘴。”
后来,关于那天,除了小白的满头鲜血,我几乎忘记了所有,大概是太过于恐惧吧。那之后,我喜欢上了那个叫小白的,其貌并不扬的憨憨的东北姑娘。只是,我感觉自己始终没有办法走进她的世界,因为我们一起的时候,她始终是沉默寡言憨憨微笑的样子,仿佛那天那个满头鲜血,怒扇耳光的女孩只是我的错觉。曾经,对着木讷寡言的小白,我在半醉的状态下也问过她:“你真的是那个站在桌子上满头鲜血的小白吗?”在我意识模糊之前,传来她冷静的声音:“如假包换!”
我们大三时,许墨和小白大四了,他们忙着找工作,我们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毕业季终于还是如期而至,我和男友经常看着校园里难分难舍的苦命鸳鸯,半开玩笑的说:“许墨和小白会不会也是这样啊?我们明年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许墨说要和小白去东北。”
“不会吧,许墨爸妈怎么办?”
“小白是独生女。”
就这样,我们开过的玩笑还余温未散,小白却独自离开了,留下四个冰冷的字:“信我,等我。”
小白走了之后,自那次出事之后再也没有喝醉过的许墨每天都是烂醉如泥,竟然也开始毫无节制的抽烟。男友怕他出事,每天都陪在他身边,有次周末,我帮他们去收拾屋子,只见许墨两眼呆滞的坐在床上,一勺一勺的大口吃着辣椒酱。我瞬间泪流满面,那种辣椒酱我曾有幸吃到很多次,因为小白爱吃,许墨特意向一个重庆的同学学习做的。每次做好,小白都会给男友一瓶,她知道我也爱吃辣。那个憨憨的东北姑娘,她很会疼人,很细心,记得我们所有人的喜好和生日,会帮我们收拾烂摊子,可她就这样突然消失了。
我生气的跑进去,一把打掉许墨手中的辣椒瓶,怒吼道:“你装什么啊?有本事,你去找小白啊!”
许墨木然的看着我,爬在地上捡起地上的辣椒酱继续吃。
我推开他,泪止不住的流。
“他只知道小白是东北的,根本不知道小白的家在哪里。”男友拿过我手中的笤帚,淡淡开口道。我突然想到一周前,男友非要问我在哪个高中上的学,我们家的具体位置……我当时还骂他查户口呢,原来如此。
时间啊,它真的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转着转着我们就都毕业了。小白走后,许墨就变了一个人,他身边从不缺女孩,却没有一个超过一个月,吃饭时也从来是那些女孩替他夹菜,他再也不曾照顾过身边的任何一个女孩。有时看着这样的他,我常常会想起很多书上的那句话:“每一个好男孩,往往都是被那个最爱的女孩变坏的。”我曾问过许墨:“你这样,万一小白回来呢?”
他抽着烟,满不在乎的说:“她离开时,可曾想到我会这样。”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我将杯中的温开水全部浇到了许墨头上,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就想那样做。许墨居然也一动不动的任由我泼,男友也没说我什么,只是拉着我离开。
已经不知道,是许墨换的多少个女朋友了。那天,我居然在单位门口看到了拉着行李的小白,我再次确定她是小白时,抱着她毫不顾形象的哇哇大哭,仿佛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好朋友,可其实我们并不熟稔。冷静之后,我兴奋的要给许墨打电话,拿出电话却犹豫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小白说如今的许墨。
最后,是小白开口的,她说:“请我吃饭吧,我买了两个小时后的飞机票。”
那顿饭,小白说她的母亲过世了,她回来是和许墨结婚的,她去了她们的小屋,许墨在,还有另一个女孩。她交给我一只玉观音,说是许墨给她的,让我将那块玉亲手交给许墨的新娘。我问过她,为什么不亲自给许墨,她说,怕自己心软,怕自己将来会恨今天的自己。我一直不明白小白当年的这句话,可如今,当我已是人妻时,突然就懂了。
小白啊,那天,当新娘拿出那块玉时,许墨笑着说:“收着吧,我初恋女友还回来的。”然后,他就抱住了新娘。我们都哭了,我,我老公,还有许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