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4月10日 星期二 晴
在餐厅吃饭时,背靠背是四个初高中模样的男孩子,起初也没太在意,但是渐渐地就被吸引了,他们应该是变声期,笑起来嘎嘎的,其中有一个说:我死以后,把我的骨灰撒到宇宙就可以了。(孩子,你为什么会有这样极端的想法呢?况且到宇宙这个空间真的好操作吗?)
另一个:话说你那时候就不会轻易死了,胳膊坏了换胳膊,心坏了换心,脑子坏掉直接卸下来把记忆输到新脑子里就可以了。(纳尼?这么多零件是原厂的还是......还有,你们真的是人类的孩子吗?)
再一个:到时你换了脑子,被中央电视台采访,脸上打了马赛克,问你:小张同学,请问重新做人的感觉怎样?(脸都被马赛克了,还有必要特意叫小张同学吗?另外,科技已然那么发达了,你确定不是某某采访而是中央电视台?)
小张同学:我只是感觉渡过了一个水逆期而已,此处记住变音处理啊。(同学,我真的不大知道什么是水逆期,可不可以聊一聊啊?)
旁边的孩子妈低声笑道:“这群人把自己聊的死去活来,真是太会聊了。”
我说:你不是一直抱怨孩子不和你聊天嘛,就照这个路子回去先聊一个晚上。
她先笑:估计我得疯了。
接着她就陷入了长长的思绪中:上一次和孩子好好聊天是什么时候来着?
小时候,孩子每天有说不完的话问不完的为什么,你一次次敷衍甚至不耐烦后,他们闭上了嘴,从此垒起了一堵墙,你在这头大喊大叫他(她)在那头充耳不闻,我们曾经叛逆父母现在又被孩子叛逆着。
郑中曾经说他最牛的不是提前实现了财务自由(虽然我严重怀疑他的自由程度)而是和女儿的关系一直像“哥们儿”,他说:我女儿有次看电视说净瞎演,那会儿哪能有那么薄的手机啊,她还记得我那时候用得手机是按键的。
后来他就开始收集各个时期淘汰下来的手机,还在后面贴上日期,父女俩没事儿就翻出来看,女儿编着每部手机都发生过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还聊到以后专门给剧组租对应的手机,也不要钱,就让本色出演个什么角色的。
他说:能陪着女儿天马行空的谈天说地,即使知道她是那么幼稚可笑也没关系啊,这段时间是我在陪着她,我们因此很快乐就够了。
其实又何止是孩子呢?和自己的挚爱亲人在一起的时候,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不着边际的“废话”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能写出《解密》《风声》的麦家,我一直崇拜他卓越的智商和高超的表达技巧,但是在一期节目里谈到当初父亲对他的一顿痛打,导致十几年父子竟成仇人,麦家甚至把姓名都改掉了,等到明白后与父亲和解已经是天人永隔了,想想人生哪有那么多十几年?错过了就追悔莫及。
比如现在,我背后的少年们这会儿已经开始探险到外太空了,就像我们平时聊天一样没有多高的立意、没有严谨的逻辑、也没有什么章法,可那又怎样呢?
把自己的脸转过去,听他聊,不嘲笑、不教训陪着就好,即使心里在想:这小子说的是什么啊?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