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璐轻吸一口气,站起来:
“我知道这一天会到来,你等我一下。”
她走出卧室,对客厅看书的二老宣布:
“本姑娘出游归来,小别胜新婚,这两天请勿打扰!”
全然不顾二老鄙视的眼神,酒柜取出两支红酒,橱柜拿出两个高脚杯,神秘兮兮的回了卧室,“啪”的一声关了门,还反锁起来。
“亲爱的,茂宇姓陈,永远姓陈,你不要乱想好吗?有些历史是存在的,但它不代表什么!”
王璐打开手机,蓝牙连接音箱,放起轻音乐,以防父母听到卧室里的对话。
陈大军像一个霜打的茄子,猛然消瘦的脸,写着一万个委屈:
“当年,在那个节骨眼上,你妈给你介绍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发生当晚的事情吗?”
“是的!当时,我根本不在乎什么明星教师还是明星农民,只要是个男人就行,我需要给孩子找个爸,孩子是上天的礼物,我不能做掉。孩子有了名义父亲之后,再分手,准备跟佳佳一起把孩子养大,但是,我们后来爱上了你。”
王璐开始落泪哽咽,接着说:
“佳佳和我之间的感情,二十多年没有改变,你是有见识的人,你应该会懂。当时,我们遇到了一个人,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真的太突然,我没有想到自己会怀孕。”
“你们爱他吗?”
陈大军不是像在寻找答案,更像是在摧毁自己余存不多的尊严。
“那不是爱,就是一时的激动。他叫小西安,我们在酒吧认识当天,喝得比较多,发生了关系,他然后去西北执行任务,断了联系,佳佳多方打听,才知道他因公牺牲了。其实,就算他还活着,我们也不会和他有未来,我们不爱他,我们爱的是你,你身上有我们热爱的东西,这些年佳佳发了疯爱着你,你却总是没有回应,她一直很失落。”
“如果那天怀孕的是郭佳佳,我是不是该和她结婚?”
陈大军无法抑制自己的泪水,渴望王璐给一个否定的答案,他希望王璐与自己是彼此的唯一。
可惜王璐给了一个让自己伤心的答案:
“是的,如果佳佳怀孕,这些年,可能就是她和你在一起了。”
太多太多的问题,在这一天,都有了答案。
第一次见李岚,她借的书就是性格取向方面的,她当时就知道女儿感情有问题。她怒砸青花瓶,不但为了保护茂宇,同时也有王璐受伤害的因素。
这些年郭佳佳对自己暗送秋波,王璐不但不吃醋,反而甜如蜜。度蜜月时她俩用一把牙刷,在伦敦时郭佳佳前胸的吻痕……
陈大军双手捂住双眼,也没有能止住涌流的泪水,王璐给他递上毛巾,然后把他的头拥入怀中。
一切都如大梦初醒,陈大军慢慢的清醒过来,抬头温柔的看着爱人,好多话从心底萌生出来,一簇一簇的涌向舌根儿,关于余丽,关于唐烟旎,关于偶尔光顾水帘洞浴场……是时候告诉王璐了。
但他都吞了回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似乎,那些事情也有了一种莫名的对冲吧。
他打开红酒,像一个孩子找到了丢失的玩具,破涕而笑:
“茂宇是我的孩子,是我的骨肉,你是我永远的爱人!”
“亲爱的,生育恩不如养育恩,而且人与人太亲近的话,细菌影响长相、智商、性格,如果不是你,茂宇不会有这样的美术天分。”
王璐没有让眼泪流下来,她拿起高脚杯,轻轻的摇晃几下,深含一口,没有吞下,慢慢吻上丈夫的唇,最甜蜜的爱情化合物,缓缓流入爱人的口中,然后再让陈大军举杯含酒,自己再贪婪的吮吸起来。
红酒一杯一杯的下,衣服一件一件的落,烈焰红唇的吻,吻了所有索吻的地方,身体通宵没有分开,嘴唇一刻没有休息,不是接吻,就是情话绵绵:
“佳佳更喜欢……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喊的都是陈哥……”
第二天中午才起床,二老出去了。
几十个生蚝,都已经剥开,整齐的摆放了三个托盘,旁边几小盘粉红姜片和芥末蘸料,还有李岚的字条:11:40开好的,尽快食用。
一看时间,才过去二十分钟!亲娘,就是亲娘,丈母娘,更是亲娘。
穿着浴衣吃海鲜,吃完之后该做什么呢,王璐这样想,陈大军也这样想……
南山脚下,湖光荡漾,方园百里的水面上,迷人微风拂着鱼粼波光,送来一阵阵让女士迷醉、让男人饥饿的藻荇芬芳。
一条公路沿岸蜿蜒,左边芦苇轻扬,右面矮松粗壮。
纯白衬衣,橘色领带,海军蓝西服,胸前口袋一张橘色手帕,陈大军一辈子都没有如此正式的穿过衣服。
他一边开车,一边深呼吸,王璐坐旁边不停鼓励:
“你可以的,别紧张,我看好的男人,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还是感觉呼吸困难,干脆在路边停了下来,王璐把手伸进他的外衣,隔着衬衣轻柔抚摸。
路边是一条羊肠小道,还真的来了一群羊,它们一步一点头,愉快徜徉,没有把路边的汽车当回事。
陈大军和王璐漠然的看着它们,带头的羊大哥似乎有点走神,不小心把右前脚崴了一下,继续行军。
奇迹出现了,跟在后面的每一只羊,都在老大崴脚的地方瘸拐一下,要么卖命演出,要么敷衍塞责,滑稽的羊分队把车上的这对夫妻乐得前仰后翻。
不紧张了,自信也来了,二人开到湖边景点的停车场,车钥匙都没有拔出来,就快步走向阳光水岸。
几对新人正在忍受摄影师的吆喝,被迫的一会展望山巅,一会撩起湖水,一会靠背含笑,一会假装接吻。
几只胆大的野鸭子“嘎嘎嘎”的索要食物,不给吃的就歪着头妈哒你。
如此浪漫的场景旁边,居然有一个活炸小螃蟹的小摊,摊主还在念叨:
“现炸小螃蟹,又香又脆,一盘只要五元钱。”
对这家伙,陈大军忽视加鄙视,整理好自己一身的正装,阔步向前。
王璐挽着他的手臂,把一个蓝色小盒子塞他手里,这是男人最珍贵、女人最珍惜的信物。
芬兰木甲板上,郭佳佳穿着紫色的长裙,波西米亚风格的绣花,把她的健康肤色衬托得精美绝伦,她就是来自西域的女王,这里就是她婚纱秀的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