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辞,你说,他会喜欢我吗?”
“不知道,或许吧。”
这是叶梨开问我的最后一个问题,她要走了,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令她伤心的地方。大概能让她如此留恋这个地方的原因就只有他了吧。她说,这是她唯一的选择,她的成绩没有那么好,只有出国才可能让他们之间的距离没有那么遥远,这样她才有可能再遇见他;她说,他会去北京,那是他极其向往的城市;她说,她会在那里等他。
只是,她不知道,再见他,已过匆匆时光几十年。她听了父母的意见,嫁给了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他早已结婚,因为他从来不曾不知晓过,她在等他。
你好,我叫薛辞。这是我的朋友,叶梨开的故事。
“帅哥儿!我叫叶梨开,这是我的室友,她好喜欢你的,能不能给个QQ?”她热切地朝着对面的人笑着,说着。难道是怕别人不晓得她喜欢他吗?我站在远处,就静静地看着对面的那个人,还有那个她喜欢的人,风度翩翩,正值少年,就像小说里的男主那样俗套,着一件简单而整洁的白色衬衫,但确实显得他格外好看,大概她喜欢上他便是因为第一次见他,被他这般美好的样子所吸引的吧。
“麻烦不要有下次了好吗?我可不想被随意地安上一个莫须有的名头。”
“怎么会有下次!我只喜欢他一个人好吗?”
“花痴。”
“我就是花痴,我叶梨开,就是喜欢他魏肃之。”
“行行行,您说的都对!”我伸出手,弓着腰,作一副太监的恭维样子,“那回吧!我的尊贵的梨开娘娘。”
人这一辈子,总会遇到些很喜欢的人,不论男女,不区同异,就像我和她一样,就和她对他一样。
“魏肃之,这是我给你买的水。”梨开乐呵呵地跑向他,殷勤地朝着刚打完篮球的魏肃之递上自己精心准备,一路小跑去小店为他买的水。
“谢谢。”魏肃之对她笑了笑,放下了手中她的水,摆了摆手,转身接过自己队友的水瓶。
“魏肃之,你竟然考进了年级前一百诶。好棒啊!加油。”叶梨开又是一副花痴脸赶着跑去魏肃之班里去给他庆贺,即使只能站在窗外,同窗内的他简单地说几句话。
“谢谢。”魏肃之只是静静地坐着,微笑着朝她示意,便又拿起了手中的书。
“肃之,你这个礼拜有空吗?我室友想找你看个电影。”她望着他,眼中充满了期待。
“谢谢。”魏肃之拒绝了她的电影票,递回她的手中,又是一个微笑,借着周末要复习功课的由头,离开了...
一次次的拒绝,可她总是喜欢一厢情愿地贴上去,不管结果如何。不过,她说,不做又怎么可能会有结果?
“你都说了那么那么多的谢谢,难道不会说点别的吗?”那天,没有雨,没有阴云,甚至太阳也如平时一般灿烂。可是梨开却哭的很惨,那是我见她哭的最凶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据说,那是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她对他告白了,面对面,他看着她的眼睛,她看着他,说了很久,也哭了很久。她终于鼓起勇气,告诉他,她是什么时候第一次遇见他的,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关于他的一切一切,关于她喜欢他的一切一切...可这一切,终究抵不过一句话的沉重。
“喜欢我的,不是你的室友吗?”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原来,他一直以为喜欢他的是别人,他从未感受到她对他的喜欢,或者说,他忽视了所有她对他做的一切,又或者说,她所做的所有,都只是一场空。
“不!喜欢你的是我!是我!是我叶梨开!不是她薛辞。”
“对不起,谢谢你的...”
那天晚上,她拉着我,一直哭,什么话也不说,我就待在她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看着那个失去了希望的魂灵...
“阿辞,我走了,这一次,我真的离开了,不要太想我!”叶梨开扯着嘴角的最后一丝笑意,朝我挥手,转身上了去机场的出租车。我不知道她是否后悔真的做出那个决定,但我知道,现在的她,是最喜欢他的那个她。
终于,她回来了,为了他,她在国外一个人孤独地活着,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独自奋斗着,只为了能够进一家好的公司,能够在北京这个充斥着漂泊的地方,扎下一点根,能够离心里所想的那个人更近一些。可是,他没有来,她在北京等了很久很久,她一直都在等。那年,他要结婚了,他也邀请了她,她却没有去,只是发了一条信息:“那你来北京请我。”他并没有回复她,因为,那条短信只是被留存在草稿箱里,她从不敢挑战他的“威严”,一个大大咧咧的女生也会有害怕的时候。那天晚上,她和我视频了很久,都是在回忆之前的那些事情,想着那时的她是如何的勇敢,可现在却做不到了,再也没了当年的勇气,更不用说什么大闹婚礼,或者只是去那个地方找他。我问她为什么没有哭,她说,大概是伤心够了,再也哭不出来了。
第二年,她也结婚了,是个老师。我问她怎么这么随便地就决定了。她说,也没有啊,女大当嫁嘛。他可是经过我爸妈严格审批的,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我在电话的这一头,只是沉默,不知是劝她不结婚好,还是安稳地过新生活好。我真的很想问一句,你爱他吗?这个他,或是,那个他...
之后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了,她在北方,在那个他想去的地方。他在南方,一个塞满梦中回忆的地方。这两个人就像说好了似的,天各一方,不来不往。
最后一次见他,已是阴阳两隔,他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安详地待在悲伤的人群中,她站在那里,身穿一件黑色的长裙,很安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和她只是同一个学校,她没有在年少的时候遇见过他,她也没有在北京等过他。
大概,那一滴眼角滑落的泪水便已经足够包含了这几十年的沧海桑田吧。
他说过,她穿黑色很好看...
我也不知道我写这些是为了什么,或许是因为不忍心梨开曾所做的一切就这么被茫茫的时间抹去,又或许,只是因为我同她一样,也在这样迷茫的青春里,喜欢过一个人,一个和他一样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