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最近偶得的一句,喜欢它悠远的意境和饱满的画面。
山川湖海有美丽诗意,昼夜厨房有温馨动人,二者皆有不动声色直抵人心的力量,不分伯仲。
于是想写写厨房的柔情。
昨天写到一半,砂锅粥就跳了出来。就着回忆中的滚烫,幻想了深夜食堂。现在,继续这个未完成。
怎样才算热爱生活?问过自己好多遍,理不出一个满意答案。
前些日子,看一篇家居类推文,有好多餐具,盘碟居多,各种材质、形状、图案,刷着刷着,答案就这样出现。
人过一百,形形色色。有点健康的小嗜好,就是热爱生活。
或是唱歌跳舞,写字画画,栽花种草,或是健身,读书,旅游与工作。
人是要有点嗜好的,要不生活多无聊,像一个经营不善的剧场。
萧伯纳说:没有一种爱,会比对食物的爱更真诚。我想,没有哪个爱好,敌得过厨房的温度。
如果你是一个会下厨的人,魅力可见一斑。
下厨、烹饪,说白了就是做饭。从小到大,我奶奶和我妈总会唠叨,不会做饭你能走多远。
小孩不能跟大人顶嘴,类似这样的规矩有很多,需恪守。否则就等着被教育吧,轻则被骂,重则挨打。
敢怒不敢言,我的叛逆呈隐蔽形态可能源于此。
对做饭的偏见渐生,一心想要证明,不会做饭照样可以风生水起。
一提到做饭,烟熏火燎的味道扑面而来。鸡汤喝多了,总会不由自主想到故事中的黄脸婆,害怕沦为家庭主妇,丧失自我。
“只愿踩着高跟鞋驰骋职场,不愿俯首敛眉洗手作羹汤。”
很多年后才明白,奶奶和妈无非是希望我掌握一项生存技能,纵使不会其他手艺,起码不会饿肚子。
后来每次回家,都积极参与做饭。就像十八线的明星,掌勺离我太远,甚至切菜都轮不到我。
只能负责择菜洗菜,传醋递盐,看它们如何华丽变身。
一直想着有厨房的生活。喜欢看冰箱里食材满满,喜欢橱柜里摆放整齐的瓶瓶罐罐。
步入职场,有了六个人的厨房,日子也渐渐火热。从锅碗瓢盆到油盐酱醋,小小的空间,越拥挤越有趣。
进入厨房,觉得各个角落都是音符,仿佛一菜一蔬,一米一面都知道你的心思。
松松的回锅肉、Fendy的苦瓜牛肉、Lina的清炒南瓜,July的紫薯糖水,都是此处制造,我忘了门牌号……
厨中之人,有一种难言的温柔。
松松,在我心中她就是一座火山。有时是活火山,有时是休眠火山。但是她一系上围裙,拿起锅铲,整个人都是柔情蜜意。
最难忘的,当属那盘粉条。忘了具体日子,总之是某天。
我们三个从各自房间出来,顶着鸡窝头,饿到头晕眼花,四肢无力,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此时,厨房只剩一把粉条,还有一桶松松从家千里迢迢带回来的辣椒粉。我们想着如何突破这弹尽粮绝的困境,她进了厨房,顺手关上了门。
很快,一锅米饭,一盘粉条出现在我们面前。嗯,一盘没有蚂蚁的树,我们吃到流泪。
松松,此处别激动,那不是感动,是太辣。
还有Lina的番茄通心粉,我们当时并不熟知它的属性,且对生活的热情高度膨胀,于是,一不小心多出了N个人的饭。满满一锅啊,我们到底怎么解决的。
工作变动,我们的厨房日渐冷清,不再有烟火。几次加班回去,有时在楼底,有时在阳台,总会飘来香味,不知是谁家,那大概也是个爱厨房的人。
另外一个特别要提的人,是黄磊。
初次见他,是在DVD里,一个哼唱“我想我是海”的长发飘逸清俊少年。后来,他是似水年华里的乌镇少年,是人间四月天里的徐志摩。
那时不知明星为何物,也不懂他多有名。
再见时,他已是黄小厨。突然间,就像变了一个人。文艺青年的诗意缥缈看不到了,长成了一个发福的,扎实的人。
褪去那层光环,原来他也是和我们一样的,平凡日常的普通人。他也是不普通的,好像有无限的精力和好奇,探索并热爱着这个世界。
看到他,我才知这世界上确有一种人,能把柴米油盐过成琴棋书画。
食物不再只是填饱肚子,更让人感觉活得质地丰满,这大概是食材的终极意义。
如果累了,那就去吃顿好的,香气四溢中,不再惧怕风风雨雨。
心底装着山川湖海,囿于昼夜厨房。就这样安安静静过一生,反倒将隆重显得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