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
"三十二了,花花姐生了两个孩了,大的十二,小的快十岁了,你咋还单身,想气死我了"妈妈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大声冲我嚷嚷。
"不要每次刚下班就冲我嚷,她是她,我是我,老太太,不要还完房贷,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呦,再说我吃穿又没用你的钱"我理论道。
"我也是好心呐,最近那个王阿姨的儿子回来了,刚好也未婚,我觉得可以先去看看"妈妈继续说。
"诶,打住,我不需要啊!"我表情惊恐。
"又没让你立马和他处对象,双方先看看,不适合就散了呗,互不影响多好。再说,王阿姨人餐厅都订好了,我也不好意思抹人家面子,你说,对吧"
"合着你一早就把我卖了,爱去你去,反正我不去。"我有点生气。
"嘿,你这个死丫头,知道背后怎么说我们俩老吗,养老女,剩女,人家像我这样的年纪已经抱上外孙外孙女,你能安心看着我们老说被人家说闲话吗?"妈妈从沙发上坐起。
我爸附和说:"去看看没成没太关系,不同意就散还白捞了顿饭钱,而且她儿子在北京买了房子,家里条件比咱家也好些,再说你也是研究生学历,不比他差,我们也是为你好呀,万一看中也是你自己好处"
"对呀,对呀,有些话你爸看得比我透彻"
"嘁,在北京买,分期还全款呀?"我有些鄙视他们太过于物质,反炝道。
"人家能在北京买房不错了,还分期全款。"妈妈有点恼火,"该说的都说了,大不了我和你爸登门给人家道歉去。"
"又来这套,我去总行了吧。"他俩夫妻同心,我招架不住。
……
咖啡馆
我如平常打扮出门,进入咖啡馆,根据妈发的微信找到位子坐下。
'嗯哼,看来他也是被逼的,不来也好'我看了眼表,他已经超时十分钟。
"这家空调吹得挺舒服的,下午也不用去公司,直接在这办公好了",我点了杯咖啡,从手提袋里掏出笔记本,静静办公。
"请问你是夏小姐吗?"一个休闲套装,大眼浓眉外带婴儿肥的男子站立在我面前,有点气喘道。
"不是",我开口就道。
"抱歉,这个位置我已经预约了,麻烦你另择一座好吗,我请你喝这杯咖啡。"男子和煦道。
"行"我搬笔记本来到邻座,他帮忙递来咖啡。
我挑眉,心想:还挺绅士。
我在邻座一边办公,一边偷瞄他。他点了杯苏打水,头上的丝丝汗珠还挂在头发梢上,看来很着急跑过来,毕竟这里很难停车的。他等了几分钟,跟服务员说了什么,又出了咖啡厅。
我撇了撇嘴,这男生耐力也不过如此,迟到加早退,在我公司早扣光工资了,哼哼。
我继续专心办公,不再关心周遭发生的事。下午6点,我连续做了3个小时,下意识打了打哈欠,左右伸了伸懒腰。忽然,我被吓了一跳。这个婴儿肥男子仍在我邻旁,他不是回去了吗?
男子感觉到我的惊讶,向我晗首,继续在笔记本上敲打。
原来他开始出去是拿电脑办公的,这会轮到自己尴尬了,说些什么还是转头就走。哎呀,纠结症又犯了。
他大概见我收拾完,还没走,便冲我道,"咖啡我已经结过账了"
我顿了顿,才反应过来,没经大脑便脱口而出,"不是,我是你相亲对象。"
呯∽,大脑炸裂,无比尴尬的对话。
"你是姓夏吗"
"嗯"我脸微微发红。
男子动手收拾东西,"已经6点了,我们先去吃饭吧"他推了推眼镜,细细打量我,"我的车在附近,正好走过去",他或许想听为什么晾他许久的解释又一本正经掩饰不在意,嗯哼,反正他不问我也不说。
我们一路走到蓝色本田前,他为我绅士开了前车门,随后又问了我的喜好,驱车停在一家古色古乡的酒楼前。
这地我还是头一回来,虽然在这座城生活了三十二年,却依旧很陌生。
男子细致地介绍,"每年生日我都会来这庆祝,今年也不例外"
我惊呼,"今天是你生日!王阿姨来了吗"这还没开始谈就要见公婆了。
他似乎看穿我的心思,浅笑着。一只小虎牙随即露出,婴儿肥脸颊也出现深浅不一的两个酒窝。头一回觉得中年男子可以用可爱形容。
"不用太紧张,我妈没来"
"哦,"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原定计划是速战速决,挑明本意。可这也太脱离轨道了吧!只有等上菜过来缓和尴尬的气氛了。
"小王子,今天女朋友陪过生日"上菜阿姨熟络问。
"嗯,嗯"他不自然地点了点,我尴尬地陪笑。
不管了,豁出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在咖啡厅…"两道声音响起,他淡淡笑道"许荆洲"
"她们为什么叫你小王子"
"她们开始只知道我妈姓王,便这样叫,后来习惯了就没有改了"
"哦∽"
"那你呢"
"夏雨溪,我可不名小姐噢"
许荆洲想了想,笑意更浓,"原来是这个原因"
"还笑我,你下午可迟到了十分钟"我有些生气。
"路过一家花店,想送一捧花,路上堵车加上停车耗了点时间,抱歉,这件事是我考虑欠佳"
幸亏阿姨传菜及时,不然他认真的解释我都不知道回什么。
"那个今天生日,我祝你心想事成。"我笑颜祝寿。
"哈哈,借你吉言"
"感觉你也事业有成,怎么来小地方相亲呢"在和谐气氛下,我胆子大起来。
"这里生我养我,终究还是要回来的,大城市节奏太快,我有些疲倦,还有年龄也到了"
"你多大"我脱口而出。
"36岁"
"看不出,我以为你只有20岁多左右呢"我惊讶盯着他看,除了笑纹深些,婴儿肥脸为他减龄不少。
"你呢,你一直在这座城,怎么还没结婚生子"
"害,我觉得一个人活的更自在。"我估计他会再问怎么也出来相亲,就顺便说出"我平时一个人住在城西,父母他们送什么东西打个的半小时就到我家,然后便花式催婚。每年总有几个月这样,一般我籍口公司出差,下班回家我还得提防他们来没来窜门。这次没逃过,嘿嘿"
他若有所思,忽然道,"你感觉我怎么样"
我看见他正看着我,夹菜掩饰,"人挺好的,感觉挺像我一哥们"我哪有哥们,只是单纯想结束这次相亲。
"是吗,我也感觉你像我同学,既然这么缘,加个微信吧"他回答极自然,似乎忽略我的刻意。
看他拿出手机,上头显示个人二维码,"你挺有趣的,我想交你这个朋友"他这句话打消我所有顾虑。既然是互认朋友,我也挺乐意。
"哈哈哈,我不仅仅只有趣噢"我一边说,一边扫二维码,低头看显示的内容。自然忽略了他嘴角上扬的笑容以及深陷的酒窝。
……
终于吃完饭,许荆洲开车送我,我没拒绝。
车里,他看了看后座打焉的娇花,说"我忘了取,下次我提前订好。"
"朋友之间不用这么麻烦,下次送女朋友吧"我说起,再次表明我们是朋友。
"好吧!"他自然回答。
看来这此相亲也没白来,情侣做不成,朋友也可以呀。
"你住城西什么地方"
"我得回父母家,不然今晚夺命call是免不了的"我俩相视莞尔一笑,真像多年老友。
……
回到家,妈妈一脸兴奋往我边上凑,"今天跟王阿姨通过电话了,你陪人家过的生日,怎么样呀"
"挺好的,成我一个哥们了"
"什么一哥们,没有擦出火花"妈妈朝我打了一下。
"你放心,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对着妈妈,咬下苹果,相伴着清脆的咔嚓声,然后迅速逃离客厅。
"死丫头,你要气死我呀"妈妈恨铁不成钢地语气回荡在脑后。
…
星期五下午刚回家,我收到一条微信:"下周二我要回北京,这周末我们去登山吧!算是给我践行"--许荆洲
“可以"一条微信发出。
"你准备一下,我来接你"
`?'
"我们驱车过去,晚上十二点左右到客栈,明早看日出'
我有些心动,半晌才回`好’
我收好东西,和闺蜜小欧通了电话,并同时开启定位模式。小鸥笑道:谈个恋爱跟搞刑侦似的。我一脸严肃回应防人之心不可无。
7点他准时在小区门口停靠,手里捧了一束粉白玫瑰,笑容可掬,酒窝深深,像只可爱的维尼熊。
"北京那里人都兴送花吗"我示意他打开后备箱。
"不知道,上次没送成,这回补齐"。他顺手拎过旅行包,把鲜花递进我手里。
一路上,或许是工作劳累,我昏昏沉沉靠在座位上睡了过去。
他看见我睡着,细心调了座位。
晚上将近十二点,拎包入住一家乡间民宿,软包精修,二室一厅。我顾上不这么多,简单洗漱,打好招呼又睡过去了。
许荆洲看着我的疲态,摇头轻笑,酒窝点缀:"真像个孩子"
四点左右,我听见轻轻地敲门,一阵烦躁,心想非揍弟弟这个臭小子,扰人清梦。
"雨溪,起了吗,说好看日出的"
"鬼和你看日出,臭弟弟"我翻身嘀咕着,"日出,谁和我说过来着,我在哪∽"意识逐渐清明,才反应门外站着是许荆洲。他足足敲了四五分钟。
"我起了"
"好的,五分钟出来吃早餐"
"嗯"
我穿上运动衣裤,束起马尾,真像未毕业的学姐,满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来回踱步。
"四点十分,五分钟我做到了",我背包出来,向他挑了挑眉。
许荆洲看了一眼我,"赖床五分钟你也做到,恭喜"我尴尬的挠了挠头,他继续说:"我们边走边吃吧"
一路上山,天黑漆漆。许荆州让我走前面,他垫后。忽然我脚滑,石落。他立马扶住我手臂,帮我稳住身形。
行至半山腰,天微微泛亮光,我们步行了四十分钟,我实在走不动道,赖在旁边的石墩上不走了。许荆州看着我无赖样,无可奈何地摇头,轻笑,"日出大概五点左右出来,我们20分钟要走完剩下一半"
"何其艰难,我肯定走不到,你去看日出吧,我在这等你"
"背包给我,我拉你上去,走吧,来都来了"他不由分说,一手拎过背包,一手把我从石墩拉起。
在他的牵引下,我们行军步伐快了许多。但是,带有微茧子的手细细摩擦过我手心,痒痒的。许荆州目视前方,喉珠上下来回翻动。
一路上来千辛万苦,我满头大汗,连发梢了挂上串串汗珠。许荆州也不例外,灰色汗衫湿了大半。
"嘿,你们可真及时,太阳才刚露尖呢"之前下山遇见的一行人冲我们招呼。他晗首,我微笑,示意他们接受到信息了。
山顶上站有有不少的人,估摸有十来个,有的拿`长枪大炮',屈膝紧凑。有的拿单反,弯腰砣背。有的拿手机,随意悠哉。…大家目光都望向飘渺远方。山峰绵延开来,错落有序,薄雾似仙女披纱,曲曲折折缠绕山峰周旋。在淡淡朦胧中,一粒似咸鸭黄般的尖尖才冒出来,似娇艳欲滴的少女,不肯揭下面纱露真颜。
许荆洲从包里掏出数码,全神贯注地记录美好时刻,我瞅了半天,太阳还未露出全貌,便失了兴趣,拿过背包,坐在旁边石墩上,喝牛奶嚼面包,看向这群认真记录功课的人们。突然一个穿中山装的老年人印入眼帘,乌黑的头发与他脸上皮肤不匹,微眯看着相框处皮肤深深起皱,紧握相机的手上也宛如树皮,细致看去,头发也有些许银白,若隐若现。只见他抬高镜头,凹陷的眼睛,深邃明亮。
我有些怅然,放下吃食,走近许荆州。
他侧目,"太阳出来了"
"唔",如果说七八点钟太阳带青年人的朝气蓬勃,那此时便如冉冉升起的新星,未来可期。
大家熙熙攘攘地下山……
许荆州冲我喊:"雨溪"。一回头,画面定格。
"我这样难看死了,快删掉"我伸手去抢,扑空。他笑盈盈,酒窝更深,"我们在这留影吧"
反对无效,我傻乎乎看向镜头,同他摆pose。
"中午吃什么,现在九点,下山两个小时,也到饭点了"我疲倦道。
"民宿有厨具,做给你吃"
"你会做饭?"我挑眉,略微质疑。
"嗯,在北京漂了这些年也不是白漂"他学我挑眉。
…
他去买菜,我便回来洗澡换件干爽T恤。
"刚在楼下碰见早上赏日出的旅人,他说晚上楼下花园办杂谈会,有兴趣我们可以参加"许荆州提菜进门。
"山顶同我们打招呼那行人?"想起早上那群人明媚的双眸。"你想参加,我都可以。"
"那好,等下我发微信告诉他们"
…
一顿午饭,四菜一汤,红烧排骨,清炒时蔬,火爆口味虾,青椒溜肉丝,玉米萝卜汤。都是我爱吃的,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气。
"许大哥,太厉害了,受小弟一拜"我捧着双拳,虔诚说道。
许荆州被我逗笑,露出虎牙,"先试试菜"
我每一样都尝了口,不禁赞扬道"谁要娶了你,简直拯救了银河系"
许荆州没笑,也没有酒窝。
我诧异,心慌说错话了,试探道"许大哥,我只是想说你饭做的特别好吃,晚上我们都可以不去吃了"
他夹了块排骨放我碗,道,"我已经发过微信,超两分钟不可以撤回"
"别叫许大哥,叫我荆州或阿荆吧"
我迟疑,还是没叫出口。"荆哥,行吗"
"有点像被秦王赐死的荆轲"他咧嘴,一边酒窝深陷,半阴半明。
这个笑话真冷……
午饭吃完,我默默收拾餐具洗碗…
许荆洲看着眼前低头洗碗女子,阳光洒落,像渡了层金光,温柔婉婷,颈项白皙皮肤透出青丝血管,吹弹可破,不盈而握的细腰,以及T恤下分明曲线。他咳了咳,挪开幽暗目光。
……
晚上,草坪花园,房东摆放了一个长廊桌,待宾客坐落,帮手们如鱼贯般端上美味佳肴,花果饮品。远处音响放出悠长旋律,男女欢歌笑语,畅聊人生。我听见那行人讲起"驴行"趣闻,精彩处跟着紧张,轻松处跟着欢笑,伤心处跟着落泪。一瞬间恍若隔世,在桃花源里彼此相逢。大家喝酒言欢,宴会一浪高过一浪,直至凌晨1点才结束仙人般聚会。
城市喧嚣,就是在家乡也难寻一处放肆,今夜月亮通圆,繁星点点,似寻到一位仙人带我飞行。
仙人道,"你醉了"
我笑嘻嘻伸过手,抚摸仙人脸颊,调戏道,"仙人要带我去哪"
仙人瞳孔幽深,勾勒出月牙似浅笑,酒窝深陷,"回房"
忽然我躺在柔软的云塌上,周围朦胧一片,看不真切,仙人拿着甘露拭擦脸颊,轻轻柔柔的,我似小鹿般哼哼。突然仙人手一滞,转身要飘走。
我低声哭求,"仙人,不要走……"
仙人像似听见呼喊,拥我入怀,耳鬓厮磨,道,"确定让我留下"
"嗯",我如蛇妖缠绕,大胆朝仙人薄唇袭来……
春梦十几年里我也做过,本以为这又是一场春意盎然的臆想。可是,舌头触及肌肤的丝滑粘腻,仙人粗犷喘气声,我们交颈颉颃,水乳交融,以及进入时痛感,一幕幕都身临其近。
……
清晨,暖阳照在眼前刺痛,我侧目低头,忽然落入男子的笑眼里。我大吃一惊,原来昨晚仙境春梦是真实发生的。
怎么办,怎么办,我大脑一片空白…
"醒了,痛吗"未戴眼镜的他更显邪气。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我挪动位置,忽然传来阵阵如车压的痛感。
我皱眉,不敢看他。脑海清晰的记得自己先勾引地他。
许荆洲并不着急起床,侧身扶额看着身边拉开距离的女子,期待着她下一步的反应。
"昨晚带套了吗?"我缩进被子,发出蚊子般声音。
"嗯?"他似乎没听见,伏身靠近,近得连脸上细孔都能看见。我缩进被子,瓮声瓮气道:昨夜有没有戴套?
他低声轻笑,肩膀微抖,一时半会没停住。
我气结,拉下被子。只见他气定神闲地下床,穿戴衣服,"民宿每间住房床头柜都有安全套"。
房门关上,我有点无地自容。三十二岁之前,我没交过男友,为家里及时还房贷,那段艰难时光心里每天只有一个信念:还钱、还钱。
我穿戴好衣服,匆匆跑进卫生间冲洗。人家都是酒后记忆缺失,轮到自己却愈发清晰明了,一闭眼一幕幕又重映眼前。我穿好衣服,发现根本遮不住吻印,拉开领口,一片红点点。
``真的头猪",伸手拨乱镜前薄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