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河、书是这个城市最为人津津乐道的,面是牛肉面、河是黄河,书是读者。2014年9月我初次来这儿,一出火车站我就看到了火车站广场的“马踏飞燕”,它灰蒙蒙的。初次相见,我不知它是“马踏飞燕”,也不知它是中国旅游的标志。站在城市里与我初遇的地方,我是失望的。
从火车站直接坐校车去往榆中校区,看着路边光秃秃的山不断地远去,心里觉得终于要到了,但又想念着下次的归途。在经过几个隧道后,一直保持联系的学长告诉我说就快到学校了。我看了看前方挂着的电子表,自我上车起,时间已经过了近一个小时了。若不是有着诺大标志的校车,有组织上车、收免费乘车券的学姐,我绝对有理由怀疑自己会被拐卖。车上的学生和陪伴的家长们,面色凝重,车上很少有人说话,也许是经过奔波累了,也许是既来之则安之了。
好在,这里的天格外的蓝。大二的摄影课,我兴致勃勃的拍了宿舍楼及没有白云的蓝天,在请老师点评的时候,我听出了老师不认可的语气,自嘲式的告诉老师说,这是专门给你拍的反面教材。班上同学笑了一大片,老师也忍俊不禁,这件事我到现在都依然清楚的记得。所以,我对这里格外蓝的天格外印象深刻。我就喜欢没有白云的蓝天,纯粹的如同孩童的心灵。
大二暑假回家的火车上,旁边坐的是一个从重庆来游玩、正在归途的小姐姐。你来我往,一来二去,我问她兰州给她留下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我想她可能会回答说牛肉面、黄河母亲像、水车博览园、中山桥之类的常给游客留下深刻印象的城市标志。没料想她回答我说:“我之前以为黄河只是个名字,没想到它真的好黄啊!”这个小姐姐我记了好久,到现在,虽然已经忘了她的长相,但是我还记得她在那个学校、她还去过什么地方,她说的黄河真的很黄。我也曾邀请二三故乡的好友来兰州玩,我带着她们在中山桥上看黄河,闻着黄河的土腥味,炎热的夏日,带着黄河味道的风迎面而来,我分明看到朋友很享受。沿着河边走,我那个多思的朋友,捡了一块很好看的红色的石头,我知道她后来带着它回了故乡。我们还登上了黄河中快艇,在快艇转弯的时候,有那么一些黄河水落在了我和好友的身上、脸上,很润、很凉,极其畅快。
我和他在一起已是2015年4月6日了,太迟了,我想独占他在兰州的所有记忆,我想他关于兰州所有的记忆都有我。他现在时常说,那个时候怎么那么傻,感觉好像是天不怕地不怕一样。是啊,那个时候的他确实很傻,也很“年轻”,总是激情澎湃,总以为我要被别人抢走了。我们有一个周的网聊,第一次见面是三人行去看电影,第二次见面是他要去听我们讲课,第三次见面时我就是他的女朋友了。不算前面一个周的网聊,我们是见面不足三天就在一起了。舍友纷纷嘲讽我们是孤独的男女,说要和我打赌、肯定好不过三个月之类的话语、还安慰我说分手了请吃饭。于是,三个月就在她们重复的话语中过去了,她们又把时间扩大到一年,但现在已经三年了。感情发展的前期,我赌气似得努力维护,到了后来,也就无所谓了。不是对感情发展无所谓了,是对舍友“友善”的劝告无所谓了,生活是自己的,甘苦自己知道。
我们感情发展不算一帆风顺,可以用有惊无险来形容,就像那次在通选课上起的冲突。我和他一起上课,课前发生了一点小矛盾,没和他一起坐。恰巧课上老师组织活动,阶梯教室里我后一排的男生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把他的双手放在我的两肩良久。惊愕的我努力使自己不动声色的用眼神让他拿下手。还好,男生痞痞的笑了笑也就拿下了手。
终于捱到了下课,男朋友直冲冲的向我走过来,我只当他是过来向我认错,求原谅的。谁知,他走过我,站在正在收书的男生面前,还算温和的说让男生好好上课,不要动手动脚的。接着直接就走了。我赶忙追上去,走出教学楼后,男朋友竟还一脸傲娇的问我,刚才帅不帅?
这是偶像剧中才有的情节,在他向我告白时,说让我做他的女主角,我只当是他的情话,没想到真的就当了一次女主角。我来到了这里,遇见了他,当了一次主角,生平第一次,也是人生中唯一的一次。我的一生很长,我现在才二十多岁,但我明白这样的人我一生的只能遇到一个,上帝不可能给我全部的幸运。
我和他走遍了兰州的大街小巷。吃了最地道的牛肉面,喝了最知名的牛奶醪糟,也看过了黄河、读过了《读者》。我和他一起,见了兰州十月的雪、十一月的雪、十二月的雪、一月二月的雪,四月五号还见了四月的雪。他说,再过两个月,当我离开这儿以后,就很少能看到雪了。他的家乡在一个永远都看不到雪的地方,那里春夏秋冬只有春夏,没有冬天、没有漫天飞扬的雪。我说,那你去我家看呀。我家的冬天偶尔也有很大的雪。
对,我们还有两个月就离开这了。这四年里我盼望着毕业、盼望着回家,可我现在不想了、也不是那么期盼了。因为他的家还不是我的家。而在这里,有我们的过往、有我们的坚守,有我们的青春,有我俩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