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到了会场,签名、扫码、拿入场号(参与抽奖送福活动),我们便分开各自找座。
开场曲慧霞美女高歌一曲《春天的芭蕾》,那欢快的旋律、清亮的嗓音、长笛般婉转俏皮的花腔跳音,都给每个人留下深刻印象。想起每回与她一起录音时笑场的开心,便会惊叹起她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又变得更好听。然后是抽奖,自然是人人兴奋,花落谁家虽不知,却吵得鸡飞狗跳龙腾虎跃,好不欢喜。
开始朗诵了,却独对陆群的《落洞女》感了兴趣。是2016年在乾州古城半亩方塘举办的红酒诗歌年会上认识她的。那时她的打扮极像我中学时代的历史或生物老师,严肃拘谨又格外端庄正襟。当时是为她新出的诗集《旧日子》而开的酒会,里面就有《落洞女》:
湘西有一种女子,叫落洞女,因为在人间得不到爱,便爱上了神.......
当时碰巧主持酒会,知道她是吉首大学历史文学院的老师,早几年曾关注过的湘西赶尸、湘西巫蛊便是她的研究方向。但当时的她着急谦虚,不断请教旁人:我普通话不好,这可怎么办?如今的她,打扮知性文艺,普通话也大有长进,这更令我对她刮目相看。
转眼到了翠翠献歌时刻。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中,身着深色绣花苗服、头戴五彩银饰的翠翠端坐木椅,低头唱起了苗族出嫁歌。那苗家女子出嫁前对家人的缠绵牵挂与哀怨清愁,被她那几句浅吟低唱,一叹三转,拖声甩腔后,竟使得人格外惆怅起来。
待人人还沉浸在苗女愁嫁的郁结中时,翠翠又唱起了高亢的贵州苗族山歌。那充满魔性的上滑变音将晚会推上了高潮。这翠翠可真是个人见人爱的湘西苗家女,她已经把湘西苗歌唱到全国乃至海外去。这几晚的央视一套正要播放她参加星光大道的盛况呢!我的硕士毕业论文就是以她为主题撰写,极喜欢她伶俐口齿及爽朗性格,当然,更被她的旖旎靓丽的苗歌所打动。
然后是素乐团的吉他弹唱。主唱罗卿昔日是我学生,现时是我妹夫,刚从长沙演出回来,估计太累,没能到场。出场的是一个鼓手,吉他也弹得不错,唱得很有些美国乡村音乐风。对于给点音乐就能摇摆的我来说,这就足矣。于是在吉他歌声里,我随着节奏左右摇摆起来,醉倒在弥漫食闻书社上空的音乐里。后来的随想乐队或许更随性些,虽然主唱喊得有些过猛,声音发白,但有吉他、有鼓,还有那满脑子都回到崔健、窦唯、郑钧,黑豹、唐朝、黄家驹时代的摇滚风气。
怪不好意思地,就在这诗歌晚会里发了好一会儿呆。实在是因为,诗歌朗诵,必得要有美好的声音(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及悦耳动听的嗓音)及充沛的感情、饱满的情绪,方能使人忽而上穷碧落,忽而跌进谷底、忽而欣喜若狂,忽而痛哭流涕。只有用夸张魔性的声音,方能使人整个儿融进诗歌里。
除了几个电台主持人朗诵的东西还能声声入耳(一段舞蹈后我们有事提前离席,就不知后面是否还有精彩的东西?),其余的方言版朗诵,闺蜜和女儿轮流朝我挤眉弄眼,而我只能无奈苦笑。对于一个被美妙声音惯坏到极度挑剔的人来说,除了阵阵发呆,就是玩玩手机。
晚会本着用作者本人自己朗诵自己的作品,本也无可非议,但建议以后可以分成诗歌朗诵会和方言朗诵会,否则上来一个人,张嘴就是:我不会港(讲)普通话,就用我们龙山(永顺、保靖、凤凰......)话简(讲).......于是,就要用好多种方言耳朵分神去听辫。
方言,平时用来交流很稀松平常顺风顺水,但拿到台面上朗诵美妙诗歌,却说不出的别扭委屈。更何况,这是诗歌春晚,且美其名曰湘西分会场,就不能拿出更像样的东西与人分享?却只涩涩取点瓜子花生梨子苹果摆出来,让人好不心生狐疑。其结果就是审美疲劳到再听不进任何声音。委实错过了许多优美的文字,和颗颗极其温柔又优渥典雅的心。
2018.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