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怪谈

第一章

   中国的鬼故事有很多都发生在农村,从前听这些故事,我第一想法都是作者的想象力太差,为什么不能发生在城市里,为什么不能发生在闹市区。直到我参加了工作,才终于知道,自古农村怪事多。

   也许是因为城市里,科技的含量太重,天上隐形的电流,地上灯红酒绿的都市。所有的一切都是由科技编织而成。令人诧异的事情也就逐渐减少,令人淡忘了。我工作的地方在农村,地广人稀,大片的土地用来耕种,村民们集中生活在一个地方,久而久之形成村落。村落的夜晚有零星的路灯可供照明。但耕种的土地里,就四下无人、阒寂漆黑了。晚上九点以后,半点光亮都看不到,有时走夜路,月光明亮还好,若遇到浓云遮月的鬼天气,最好就不要出门。这我是有切身体会的。

   有一次,我去二队打牌,玩了一会儿恍然发觉天色已晚,忙和同事作别,骑上坤车往公司蹬。二队队部离公司大概有六里路。平时白天不紧不慢的骑,十五分钟左右也就到了。可那晚正碰上天气不好,苍穹如同群山中的深湖般墨黑无垠。这条我每天都会走上即便的路,竟让我无比陌生,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自行车不停地颠簸,耳旁尽是树叶摇晃的声音。我不敢再骑了,怕辨别不了方向,栽进路旁的水沟里。下车推了两步,又觉得自己像是在原地踏步一般,根本分辨不了走出去多远。公司方向点点灯光仍是那么遥远,丝毫看不出距离的变化。我想走回头路,却发现,二队队部竟然离自己挺远了。

  我驻足点上一颗烟,火苗亮起的时候,我原以为它能够照亮周边的景色。但诡异的是,除了我自己的手,和嘴上的烟,什么都看不到,连自行车的轮廓都隐隐绰绰,仿佛置身黑洞之中。我如同溺水之人,不由得紧张起来。我强迫自己不往那种地方想,因为这样的环境简直是恐怖的温床。

  那天也倒霉,出门的时候没有带苹果手机,兜里揣着的单位配的国产傻瓜机。但聊胜于无,我掏出傻瓜机,将屏幕设置最亮,往地上照照竟然能隐约照见一小片路。我重新骑上坤车,左手不停地按着手机以保持它能够持续的照向地面。以最快的速度往前骑。但是明明那段几分钟就能到头的小土路,我却骑了很久。心中的念头终是闪现出来——鬼打墙。

   我不停地骗自己,也许是视线受阻骑得太慢。忽然想起书上写过,这种情况大声唱歌会减轻恐惧,为了振作,我便唱起国际歌来。我只敢小声吟唱,因为我害怕洪亮的声音会惊起静谧夜里的什么东西。

   东南方向的来风,仍然摇晃着路旁浓密的杨树。树叶莎莎的声音,密布在我的眼前,两旁以及脑后,如果没有眼前这一小片光亮,仅凭自行车颠簸出的声音根本无法辨别前进的方向。我恨我看了太多书,我想起那句对此景屡见不鲜的形容,树叶摇晃的声音就像人的低诉。黑夜会放大人的想象,我似乎真的听到了有人在低诉。那一刻,我整个人都凉了。

   咬牙使劲蹬了几步,忽然听清楚了。那不是幻觉,真的是有人在低诉。声音来自我的手机,原来我无意中解锁,拨通了朋友的电话,他正在电话里面不停地喂。我接起电话,跟他聊了两句,挂了电话忽然很想笑,世上本无鬼,庸人自扰之。

   我心态变的平稳,发现自己已经骑到了干路上,偶尔还有汽车从一旁驶过。原本遥远的灯光离我越来越近。我向着灯光的方向骑去,进入了一个村子,村子里路灯明亮,很多村民在路边收拾白天晾晒的玉米。我绕了两圈,出了村子上了大道。蹬了两步却觉得这条路似乎熟悉却又无比陌生,这条公路绝对通向我们公司,但为什么会那么陌生。我有些纳闷,便跳下车问路旁一个掰玉米的老大娘,青乡村怎么走。大娘说,这就是青乡。我蒙了,我说不对,我们公司不在这呀,大娘看了看我的工服笑了,说认得你们公司,这是后青,你们公司在前青。然后挥手一指我的身后,你们公司在那里。我心诀诡异,道声谢赶紧骑车离开。

  果然,往相反的方向走,没过多久就认出了路,回到了公司。但是有几个问题至今仍没弄明白:第一,那天我从二队出来的方向明明只有一条路可以通向公司,我是怎么走反的?第二,如果那天我没有问路,按照自己判别的方向,我会骑回二队。第三,我从没有见过那个村子。

   后来我调离公司,干了采油,这个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第二章

    小三是我发小,他媳妇是我同事。有一次小三来找媳妇,我恰巧也在单位,于是晚上我俩喝酒畅谈到夜里十点来钟,喝完酒之后,我俩步行往回走,途径公司后门。他让我不必再送,我说来者是客,再铁的关系我也得送你到联合站门口。

    我们公司后门正对前青村的公墓,直线距离五十来米。这些年常听闻诡异事在后门发生,前段时间刚听说我们班长酒后兴起,说不信此地阴邪,让别人先走,他趿拉着拖鞋,站坐在后门猛往坟地里瞅。前几个同事快走到宿舍的时候,却看到班长飞快地从后面冲进宿舍。大家诧异,他说听到坟地有哭声,一只白影在坟冢中游荡。吓得他扭头就跑,浑然不知拖鞋甩掉一只。此事沦为笑谈,不过人们心中都含了芥蒂,不在夜里走后门。

   可当时我俩畅谈正欢,酒劲使然,我竟忘了这回事。从联合站回来的路上,我忽然想起这事,心中有些害怕。还好身后是联合站灯火通明,加之当夜满天繁星,光线还是清晰的,但独自走在那条石子路两旁皆是两米高的玉米地,总是害怕黑黝黝的地里会突然冲出什么东西。

   快到后门时,走过一间被人遗弃的破屋。忽然听到庄大脸在身后叫我:“二然,你干啥去了?”我刚想回头搭话,突然想起庄大脸休班了,赶忙快走几步,身后又喊:“欸!干嘛去?”我一个激灵,抬脚就跑。狂冲一百米,跑进公司的一刹那我回头望向来时的路。

   夜色仍是那么迷人,灰暗的石子路上却空无一人。

第三章

     同事喝酒时,总是免不了讲一些在公司发生的诡异事情,印象很深的是一名女员工说的故事,她说来公司的时候,舍友就告诉她晚上自己住的时候要小心,锁好门窗,公司不干净。一开始她以为舍友说的是那段时间公司里发生的女职工丢失内衣裤事件也就没多想。

    有一天她的舍友休班,临走时背着包走出宿舍门,突然嘱咐道,晚上睡觉的时候,拖鞋摆好,不要一反一正的放。她觉得这话很奇怪,忙问为什么,舍友忌讳莫深没有回答,只是再三嘱咐。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她心里发毛,头两个晚上她睡觉前还特地留意留意拖鞋的摆放。过了两天相安无事,也就忘记这回事了。可有一天晚上,她喝了酒回宿舍,头晕的不行,迷迷糊糊就上床睡了觉。半夜时,她口干舌燥想起来喝水,接水的时候,她隐约觉得门外有人。因为单薄的木门外总有股纱纱的声音,就像有人在门口不停做动作,袖子和衣服摩擦的声音。

   她有些害怕,装着胆子问:“谁在门外?”然后侧耳倾听,没人回答,沙沙声依然照旧。她放下心来,以为是屋外起风,树叶摇曳的声音。于是上了床,准备继续睡觉。可就在这时,她似乎听到了门外传来一声叹息。她顿时吓坏了,冲到被窝里不敢作声,开始担心门锁了没。想了一会,她确定门锁好了。心里稍稍宽慰,但仍是很害怕。缩在被子里,不敢睡觉。可夜沉如水,加之她喝过酒,很快就又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睡了不知道多久。她又被渴醒了。想起身喝水,可是她忽然闻到一股臭味从床边散发出来,她觉得这股臭味的源头仿佛来自某种东西。她有预感,这个东西像个蹲在她的枕边观望着她的老太太。

    她吓坏了,想喊想动可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她动弹不得。就这样她半清醒半迷糊的在恐惧中又不知过了多久,公司西南角传出了公鸡的打鸣后,她的身体才恢复正常。

   起身四下张望,一切正常,像是一场错觉。只是脸颊早已被泪水打湿。

第三章

   公司在后院盖了两排新宿舍,前面一排是我们队的住所,后面一排是联合站的住所。为什么要把我们安排在后院呢?是因为我们两个队是公司里唯一早出晚归上夜班的队。

    新换的宿舍,我和大脸搬到了一起。

    那是八月份的一天晚上,临近中元节。晚上十一点钟后院就熄了灯,那天夜里月光明亮 ,我和大脸早早就躺下了,后半夜忽然听到窗户下面犬吠不止。

    我惊醒以后,透过有点的窗帘能看到外面月光如水,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二十。

    懒得起床撵狗,便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班,王比硕问我说昨天晚上你听到窗户下面狗叫了吗?我看着一眼这厮的表情神秘,就答应道:“我被狗叫惊醒了以后,看了一眼窗户,月光照耀着一个人影映照在我们的窗帘上,我没敢吱声。”

    王比硕显然偷鸡不成,被我反吓了一跳,脸色发白道:“我拉开窗帘看那两只狗对着你们窗户叫,像是对着人叫一般,可什么也没有呀?”

     我说谁知道,前阵听说,咱们两排宿舍挖地基的时候,掘出过人骨,无人认领。

     他显然被我吓的不清,嘟囔了一句你净骗我,转头走了。

     原本一个无心的笑话,可就在第二天晚上,一语成谶出了大事。

     第二天晚上,大脸躺在床上捧着手机十一点半就打起了呼噜。我坚持看了一会手机也觉得困得不行,便借着他没关的电脑屏幕的光亮走出门口撒尿。

     出了门我就近在走廊上的一根方形柱子下撒尿,因为很近,我没带眼镜。而且当时路灯已经熄了,周遭漆黑一片,真的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膀胱一紧,尿液呲到地上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我抬头看了看月亮,并不是全被黑云遮住。而是在一小片飘过的乌云后若隐若现,很想恐怖片里鬼出现时的那种特写,我当时就感觉脊背发凉,想赶紧尿完。

    可是那天尿竟格外长,还剩三分之一的时候,月亮露出了一角,周遭景物隐约露出了轮廓,忽然,我的眼角仿佛从左边看到了一个透明的人形物体绕过柱子像我扑了过来。

    那种感觉非常真实,我吓坏了掐断尿液转身就冲进宿舍。

    由于太紧张,门砰的一声甩上了。

    我冲进被窝身上发凉,脑子嗡嗡直响。还是错觉刚才门关晚了有什么东西跟着我进了宿舍。

    此时就听到大脸忽然在隔壁床上淫叫——这是他常跟我开的玩笑,一边叫床一边喊我的名字。

    但是那天我在被窝里很紧张,没有理他。可奇怪的是他竟越叫越起劲,声音不大,叫了快一分钟,我忍不住骂道,傻逼,叫个屌。就听得他忽然坐起来,不停地喘气。

   我揭开被子看着他,问咋了,他很紧张的跟我说,刚才我关门的时候吵醒了他,他忽然看到头冲着的窗帘像蜘蛛网一样冲他拍了下来,紧接着就不能动了。

     他感觉自己正在极力挣扎,大声叫我求救,但就是无力挣脱。直到我骂了一句傻逼,他才解放出来。我把我刚才撒尿遇到的事情和他一说,两个人都吓出一身冷汗。

     鬼压床并不可怕,但是如此巧合的鬼压床,究竟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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