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二月二十五,是老母亲的八十三岁生日,在农村有习俗,八十三有一关,应该带到女儿家跨缺。
母亲二十几年前患肠癌,在南京军总医院开过刀,其间检查状况都很好,只是发过两次肠梗阻。可能因为岁数大了些的缘故,这两年间肠梗阻的发作频率高了些,已经发过四五次了,现在的医疗水平虽然高了,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但我们姐弟内心还是有所期盼,希望通过带老母亲跨缺,求菩萨保祐老母亲健康健康长命百岁。
虽说母亲过个小生日,但我们全家都很重视。远在天津的弟媳老早就打电话左叮嘱右叮嘱,说让我费心一点,把家里两头的上人请来陪母亲一起过生日,还发个红包给我,说是请他们上饭店,省得我劳神,一切开销由他们来。前几天,妹妹打电话,征求我意见,说她把母亲带去过生日。我说:不行,这得紧我这个老大,你要照应身体不舒服的婆婆,又有小孙子要带,太忙了。反正我是个闲和尚,今年简单点,就少烧几个菜,我忙得过来,你们早点回来吃饭就行。
每年母亲生日的这天,我们姐弟仨都会为母亲过生日,因为我是家中老大,关健的时候我也会行使“假老大”的特权,让弟弟妺妹他们听我的话,长辈们岁数都大了,经不住车马劳顿,因为都住在同一个村,不上饭店,就在家简单地烧上几个菜,请舅舅、舅母和叔叔婶婶们一起,简单地吃个饭。昨天,约好了舅舅、舅母和二妈、三叔他们,就打电话关照老母亲,让她不要着急,明天早上买好菜后,等我到家后去喊她,带她到我家跨缺。
虽然平常弄个两桌菜不费事的我,夜里还是睡得不踏实,醒了好几次,早上5点,外面还蒙蒙亮就起来了,估计菜场还不曾有人,只好在家里这边摸摸那边弄弄,等到6点钟,估计菜场差不多有人了才去。进了菜场,头等大事,就是直奔肉摊子,剁了2斤礼肉,搭了个卯子, 留着敬菩萨用。急急忙忙又买了些菜,就开车往老家赶。到家后,先是准备敬菩萨的作下,将剁回来的礼肉放在锅里,顺便放上一个鸡蛋一起煮,又赶紧到菜园子里弄了两棵连根葱和连根蒜,在家神柜上摆上面条,老公点上香和腊烛,一切准备就绪,让老公在大门口准备了张板凳,我去接母亲来我家,两个人一搭手,老母亲轻轻松松地跨了过去。
十一点准时开饭,因为早点吃好了,母亲要和几个舅母一起打麻将。中午饭就两桌人,一桌舅舅舅母和叔叔婶婶他们老的,还有一桌就我们表兄妹几家小的。一只老鹅烧了大半锅子汤,每人盛了一小碗,撒了些蒜花,二舅说真鲜;包了些芹菜馅的饺子,三叔直夸有味;芋头烧豆腐,二妈说:这么多荤菜,还是素的最好吃;糖醋排骨烧得烂乎乎的,大舅母夸,这个适合他们年纪大的吃;老公的舅母今年91岁了,我说:舅奶奶,你今天走路有没有带拐棒来啊?她说:弄这么多好吃的小菜,我是溜(跑)得来的,还带什哩梦拐棒啊!
母亲嫁在本村,和舅母们关系一直处得很好,只要舅舅舅母他们在老家,我们谁回去带她,她都不肯出来玩,既使出来,三天不到,必定吵着要回家。她和舅母们既是好姑嫂又是好姐妹,更是好牌友。饭吃好了,母亲把妹妹买给舅舅和舅母他们的水果和牛奶,给他们带回去,自己也衣服一夹,跟着她的大部队出发了。
临出门,大舅母说:所丫头,你格妈妈过生日,年年都把我们这些老香瓜喊得来,太烦了,明年不允许再喊了。我说:舅母啊!这个主你做不了,你们都八九十岁了,这是我们姐弟三的心意,你们过到一百岁我们就请到一百岁,你们过到一百二我们就请到一百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