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关商业街紧挨着名气响当当龙潭风景区，一条街，六里长，东西走向，十分繁华，人流如川，一看这里的生意好做。这条街上有两家烤鸭店，路南的那家叫“飞天烤鸭店”，路北的那家叫“东湖烤鸭店”。飞天烤鸭店门可罗雀，声誉不咋的，街坊邻居背后议论这家烤鸭店味道不地道。东湖烤鸭店门庭若市，天天店前面顾客排起了长队，顾客都夸味道很正宗，这个正宗就是和京城烤鸭相比，一点儿不逊色。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的，越容易做越好做，越不好做越难做。这长长的队就是活广告，吸引着顾客不由分说地加入进去。奇怪的是，飞天烤鸭店看着明明亏本，就是不关门，不转让。
从东湖烤鸭店走出两位老顾客，他们是赵五爷和王六爷，街坊就是这样称呼他俩的。他俩剔着牙，满意全写在脸上。两人是本地人，几乎每天约好在一块儿散步，吃个早点，隔三岔五来一小份烤鸭。今天用餐后，照旧有一撘没一塔聊了起来。
赵五一板一眼地说：“你知道为什么吗？街南那家烤鸭店没有街北的那家好。”
王六摇摇头，说：“不知道。”
“街南属阴，街北属阳，两家对开，阳旺阴弱。”
王六略一思忖，说：“你瞎扯的吧。澄江小面馆在路南，生意也不比路北西楚大面店差。”
赵五一时答不上来，就干笑了几声。
王六显得一本正经地说：“依我看，店名上的问题。飞天烤鸭店，听说过吗？煮熟的鸭子飞了，生意能好吗？东湖烤鸭店，有湖能养鸭，生意通东海。”
赵五猜想王六也是乱编的，他不服气，说：“你看那边的黄花溪烤鱼店，俗话说黄花菜都凉了，也不见得这家烤鱼店生意稀稀。这边的斗金饭店，想日进斗金，也没见着他家生意多火。”
俩杠精，年纪老大不小了，掐起来的反应不比年轻人差。就这样两人说说笑笑到菜市场买菜，各自回家。
一天傍晚，天气凉爽。赵五王六来到澄江小面馆小聚，进了一个小隔间。每个小隔间都用屏风区分开，隔间前面没设屏风。隔壁的声音不时传了过来，听声音有点熟悉。他俩有点好奇，就佯装去洗手间，路过隔壁，一看是飞天烤鸭店的郑老板和东湖烤鸭店的吴老板在小聚。 赵五王六回到隔间，奇怪啊！他俩怎么扯到一块去了？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吴老板说：“我俩尽管是子舅关系，生意上是合伙人，一是一，二是二，利润按老规矩分，你明天到我那里把帐结了。这一年来，多亏了你小妹夫这绿叶衬托。”
郑老板嗓门子高些，说：“大舅哥提携小弟，我感激不尽。生意上事都是你带着我，北垄那里开分店事，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
“北垄那里大体上也象在这里的搞法。不过你做红花，我做绿叶，谁的生意好就扶持谁。关键是佐料调个位，你用甜美酱，我用红乳酱，看看当地人更喜欢哪种口味。”
他们谈话似乎并不刻意避人耳目，赵五王六听出了眉目。这几天，西关街坊间多了条传闻，飞天烤鸭店老板和东湖烤鸭店的老板是合伙人，人们将信将疑。可东湖烤鸭店生意仍然是那么火爆。人家烤鸭的火候、佐料的味道，毕竟，这些硬核的东西明摆在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