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只有星点灯光在河对岸的仓库里亮着，我在这边的一间旧房子里，很多人都陆陆续续挤到了这里，其中有两名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两盏烛灯，他们把灯放进河里，似要纪念着逝去的人。房子的主人——一对夫妻——走了出来，问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我说河的对面仓库里有坏人，你们要多加小心。我们很快就走的。
人们又陆陆续续的离开这里，以疾走或奔跑的速度。
临走前我又想起来什么，回头对那一对夫妻说：“今晚凌晨大概两三点的时候，对面仓库会着火烧起来，你们别靠太近。”
说完我也开始跑了。一条且仅此一条宽敞的路上，人群拥挤，都朝着同一方向奔跑着。我着急在人群中找到她——我的伙伴，一边疾走一边四处观望。忽然听到后面有喧闹声，我知道他们追上来了。我加快了速度奔跑着，在一个窄小的分路口，我选择跑上了这条小路，小路的边上是河，稍不小心，容易踩到杂草滑到河里。
路渐渐变宽，路的两边成了高低不等的山丘。天是暗蓝色的，但是我知道离天亮还遥遥无期。我放慢了速度想休息，路边遇到一个土庙，庙外面一个身穿白色僧服的和尚在读经，身边围着一群信徒，中间还燃着一堆篝火。我加入信徒，盘腿坐下，心想就算坏人来了，也不会对一群佛教中人做什么，我说不定也能逃过一劫。
一群恶人提着枪和刀过来了，他们打翻了篝火，用枪扫射着信徒，和尚被一枪击毙，土庙被捣为平地。我接着开始拼命逃跑，不敢回头看一眼。
不知跑了多久，又在路边看到一个僧人，穿着白色僧服，指挥着一群信徒在建土庙，土庙很大，但是很简陋，一个方形空间的墙上，排列着整齐的洞孔。已经是凌晨了，信徒们筋疲力尽，请求歇息。僧人准许，留下一半未建完的土庙和僧人自己，信徒们各自回家了。
这时恶人们过来了，有两个年轻男子正好路过马路，因为恶人挡着路，他们过不去。僧人用眼睛发出光，照在路上，为两名年轻男子开出来一条小路来。年轻男子谢过僧人，便在一群恶人中间行过。
僧人的行为惹恼了恶人，他们抓住了僧人，一顿毒打，两名男子吓得赶紧跑掉，我也转身逃跑。
我一边奔跑一边回头看了一眼，正见恶人用一把小弯刀扎在僧人眼睛上…
惊恐与慌张使我看不清路，好在大路只有一条，我只用往前跑去。
没有感觉到时间流逝，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又遇见一个和尚，他身穿脏兮兮的灰色僧袍，一个人在路边盘坐着，嘴里念着经。
我上前跪下，告诉他：快跑吧，你也会死的。
僧人问我为什么要跑。
我答不出来，便问他：为什么恶人做了恶事，没有遭到报应，为什么普度众生的人，却遭到残暴的对待。佛不会保佑你们吗？
他说：这世间的一切善与恶，都是平衡的自然现象。没有哪一种善与恶，能得到回报或者报应。善良遭遇残暴的对待，是它的劫，是恶对它的赐予。
这个时候，我看清僧人的脸，他是刚刚被捉住刺瞎眼睛的那个僧人，他是第一次遇见被击毙的僧人。
我问僧人即下将要去做什么。
他说，收信徒，建土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