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集结号》
电影《集结号》讲了一个这样的故事:
1948年解放战争时期,连长谷子地率领九连47名战士,在汶河岸执行掩护大部队撤退的任务,以团长的集结号为令,听见号响就撤退。 但直到全连47名战士全部阵亡,他也没有听见集结号。
随后部队番号被取消,谷子地真实身份难自证,战死的47个弟兄的名字,也将随风消逝……。谷子地一生心悬执念,只为找回战死烈士的遗骸,让历史记住他们悲壮的名字。
电影结局是——谷子地刨挖如山的煤矿,终于找到了他的47个弟兄的骸骨。他和47个战友一同被授予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 ,迟来的集结号终于吹响。
另一种结局是——有天清晨一群小孩用石头扔谷子地栖身的小木屋,“疯子,你怎么不挖啦”,“疯子你出来挖啊”。门被风吹开,谷子地手里举着半个冷馒头,像个冰雕一样坐在地上,他已经冻死了。他终其一生,也没有让历史记住那些英魂的名字。无解、无常。
2、《西游记》
《西游记》的结局是第九十九回的 “九九数完魔灭尽,三三行满道归根”。讲的是唐僧师徒受封佛号,回返途中,重遇通天河老龟。老龟曾托唐僧向佛祖打问自己的归宿,唐僧忘却此事,老龟一怒,沉下河去。师徒们挣扎上岸,晾晒经文……最终,回返东土,普济众生。
胡适觉得这样的结局太单薄,不能托住这样一部大书,需要斧正。
胡适改写的《西游记》最后一回是“观音点簿添一难,唐僧割肉度群魔”。
说的是唐僧扫塔完毕,令退三徒,独自在塔顶打坐定心。在定中,忽听得有人喊道:“圣僧随我来,了一件公案去!”
唐僧身体飘到一个平阳大地,地上全是扰攘的鬼怪 ,齐声喊着“唐僧还我命来!”
这些冤魂都是唐僧从东土西来求经,一路上所遇见的大小妖魔的鬼魂,都是金箍棒和九齿钉耙底下的死鬼,被打入恶道,不得超生。
唐僧认出他们是:双叉岭的老虎、五行山下的六贼、鹰愁涧的白马、观音禅院的老僧、黑风山的白花蛇与苍狼怪、黄风岭的虎先锋、白虎岭的白骨精、波月洞黄袍怪的两个儿、平顶山莲花洞的数百小妖、压龙洞的九尾狐、车迟国的三妖道、通天河的老鳜婆、杨家庄的悍贼、琵琶洞的蝎子精、牛魔王的小妾玉面狐……
地藏王菩萨的名籍上记着此案共有恶鬼五万九千零四十九名。
唐僧在半空中看恶鬼哀号,恐惧化作慈悲,想到此身本是四大偶然和合,原无足系念。他主意已定,徐徐开言道:
“列位朋友!……这一副臭皮囊既承列位见爱,自当布施大众。惟愿各山洞主,各地魔王,各路冤魂,受此微薄布施,均得早早脱离地狱苦厄,超升天界,同登极乐!”
唐僧脱下袈裟,咬破手指,写下血书遗表,命徒弟将真经赍送回朝,流布东土,且不必哀伤。写毕唐僧脱衣抽刀,割肉饲鬼。最终只剩得一个头颅,一只右手尚有血肉。
月光平射,唐僧抬起头来,只见世界大放光明,一切鬼魂都不见了。
唐僧大梦方醒,下得塔来,见八大金刚傍边而立,齐声向唐僧道喜:“恭贺圣僧一夜之中,了得此公案,圆成九九劫数!一念无量慈悲,三千大千诸佛菩萨同声赞叹。可贺,可贺!”
相比原著的结局,胡适的改写显然更符合大乘佛教的精神——普渡众生。又将一路经历妖魔集结一起,当一桩公案了了,饱含慈悲、宽恕和牺牲,也为地藏菩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作下完美注解。
私以为是该故事另一种更高级的结局。
3、《无间道》
“无间道”是佛经故事中八大地狱中最苦的一个,也是民间所谓十八层地狱中最抄底的那一层。凡被打入无间地狱的,永无解脱希望。
港版《无间道》结局是黑帮安插在警方的卧底刘建民(刘德华饰)官职步步高升,杀死了他的老大韩琛,安心的做他的警官,而警察安插在黑帮做卧底的陈永仁(梁朝伟饰)却不幸殉职。
黑的洗白了,白的永黑了,不是大圆满,留下不展眉。
但不得不承认,最使人回味的,却偏偏是这个不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