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风吹到哪里都是刺骨的冷，但这并不影响我对工作的热爱。我还是来到了这名叫泉州的城市。
当汽车缓缓驶入加油站时，司机便大声吆喝：“休息5分钟，大家可以去前面那里上厕所，还有半小时泉州了。”
车刚停稳，我对面的中年女子急忙向车门跑去，也许实在是不能忍受车厢里的浑浊的空气吧。
“阿豪，阿豪”她忽然大喊。我被他吓了一跳。周围的乘客也都惊奇地看着她。很快，一个男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在车外站定。他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皮肤粗糙，微微有些发福，但从他眼里是可以确定他很爱那个女人。
两人一时间却没说话。只是互相羞涩的笑，女人似乎有一点儿不敢看她。他下意识地脸转向地面，顿了一顿，突然抬头望着那男人：“今天不忙吗？”
“今天星期一，都去上班了，店里没啥人。”男人说。
“最近生意好吗”
“还行吧，够用够用 ，自己做饭。平日花不着多少钱，”男人又说，“你呢？”
“我呀，和你差不多。”女人说。从她的衣着透露出的信息，她的工资显然不是男人所能比的。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但却是那么含糊着，似乎她比他富有对她而言是一种难堪的羞愧。
“还记得小豆吗？她最近又生了一个儿子。”女人说，“她现在天天在跟我说，要我做她儿子的干妈。”男人点点头。
“还有你上学时跟你玩得最好的那个兄弟……”
男人垂下眼眸，沉默着。似乎女人说什么他都听不到，此时此刻，他眼里只有对面的这个女人。他熟练地剥着手中的橘子，但是一瓣也不吃。
“你是骑车来的吗？”女人问。
“是的。我早就到了，”男人笑道，“想给你煮一些鸡蛋吃，但是没来得急煮，给你吃个橘子吧。”一双粗糙的手抓着刚剥完的橘子递到女人面前。女人毫不犹豫地把它放在了制作精良的裤子上。
时间到了，司机提醒乘客上车。
“回去的路上，你慢点儿。”
“你也慢点儿，到了给我打电话。”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女人笑道。这是她第一次笑。说完便转身上车，眼圈却微微红了。
汽车启动了，慢慢，慢慢。
男人转身往回走，一边用袖子去抹眼睛。女人没哭，她剥开一瓣橘子，眼角泪水缓缓流下。
这是我亲眼目睹的一场20年的爱情在5分钟之内的完美演绎。突然想到网络上的一句话:“若我再次见到你，事隔多年，我如何和你招呼，是以眼泪，还是以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