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天真的话，逗得父母哈哈大笑，小女孩被父母的笑声整懵了，老半天盯着他们眼睛一眨一眨的，妈妈心疼地说：“那是你张叔叔开玩笑的，他不会领你来的，过两年你和哥哥一起去上学，好好念书。”
妈妈做饭了，灶台上的冒着热气，小女孩看着妈妈的手那双手刚给她编好麻花辫，指头上还沾着尘灰。妈妈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她心里，荡起圈圈迷糊的涟漪，妈妈又拿来一本农民识字棵本说：“我闲了教你识字，你看人家孔三三己经识下不少的字。”
“那张叔叔不来我家了，我明年就去上学和哥哥一起……不能我和堂妹一起玩。”她小声说，手指绞着衣角，很认真的样子她说：“那我叫上堂妹和她一起上学，二婶婶她肯定会高兴的。”
妈妈叹了口气，把盛好的粥推到她面前：“傻娃娃，二婶婶眼里，她的女儿就是她的宝贝，你不是她养的。她见不得你俩好，更见不得你比堂妹强呀。”
小女孩没听懂“强”是啥意思，她想起了上次她把自己编的草蚂蚱送给堂妹，二婶婶看见了，抢过去扔在地上，说“野玩意儿别教坏我家娃”。那天堂妹哭了，她也哭了，草蚂蚱的腿断了一根，像只受伤的小虫子。
“那我把你剪的小骆驼羔羔送给妹妹，二婶婶不骂我了吗，我一天不见婶婶家妹妹，心里好急，我就跟她玩玩二婶婶为什么那么讨厌我。”说完小女孩想哭的感觉。
妈妈摸了摸她的头，眼里的光像蒙了层雾似的：“也许吧。但你要记着，不是你不好，是人心有时候会偏，像老沙枣的影子，总有照不到的地方。”
小女孩捧着粥碗，小口小口喝着。窗外传来堂妹的笑声，像串银铃铛。她心里痒痒的，想去门口看看，脚刚迈出去，又想起妈妈的话，乖乖缩了回来，小女孩心里好委屈。
那天下午，她坐在院子里扎羊鸡毛毽子，扎得歪歪扭扭的。堂妹扒着墙头喊她：“快来玩呀，我有新花绳！”
她抬头看见二婶婶站在堂妹身后，正瞪着她，眼神好可怕。她赶紧低下头，把刚扎好的毽子往兜里塞，却听见堂妹喊：“我妈说了，不让我跟你玩了！跟着你我会学坏的。”
小女孩听了堂妹说的话，好伤心，大院子好空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小女孩掏出毽子，鸡毛在风里轻轻抖。她忽然有点懂了妈妈的话——不是她做错了什么，是有些人的心里，早就给她画了个圈圈，她怎么也跳不进去。
可她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不能一起玩呢？她的鸡毛能扎毽子，堂妹的花绳能掏花花，合在一起，不是更好玩吗？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她拿着鸡毛毽子，她想和堂妹玩玩，可堂妹被二婶婶拽走了，她把毽子放在炕柜里，想着明天和堂妹一起玩踢毽子。二婶婶把堂妹看的紧，明天说不定二婶婶也去上工，她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在大院子踢着毽子玩。
当妈妈收工回来时，看见她一个人踡缩在墙角里睡着了，妈妈把她抱起来，抱到炕上放好让她睡好，妈妈鼻子一酸丢下泪来心里想着：这孩子好可怜，我们一天忙着争工分，把娃娃们的冷暖就忽略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小女孩学会了自己给自己梳头编辫子，她不用妈妈给她梳头，她自己会梳了，她还给堂妹常常偷偷的梳头，晨露还挂在大院角的草叶上时，小女孩就攥着桃木梳蹲在堂妹炕前了。堂妹的头发又黑又多，她用梳子轻轻往下梳，梳齿划过发丝，发出“沙沙”的响，小女孩特别喜欢给堂妹梳头编辫子。
“今天编个十股的吧？”她抬头问，眼里闪着光。堂妹正啃着干馍，含混不清地应着，脚丫在被子上蹭来蹭去。她便分好头发，手指翻飞着编，辫梢缠上红布条，在晨光里晃出小小的影子。
二婶婶进门时，手里还攥着没纳完的鞋底。看见炕上两个凑在一起的小脑袋，她张了张嘴，想说点啥，却一眼瞥见堂妹头上那复杂的辫子——以前自己给女儿梳头，编个三股的都要费半天工夫，如今这辫子又光又亮，连碎发都没冒出来。
“咳咳。”二婶婶清了清嗓子，把鞋底往炕沿上一搁，“这个丫头真的是“能行婆”编得真的好。小女孩的手顿了顿，抬头看见二婶婶脸上没带怒气，耳根突然有点热，低下头继续绕红布条：“堂妹说好看，我就喜欢给堂妹编辫子，二婶婶你别骂我呀！”
堂妹摇着脑袋炫耀：“妈，你看我像不像画儿里的娃娃”二婶婶没答话，转身往外走，到厨房里把刚蒸好的土豆拿来，往小女孩手里塞了一块，热乎乎的，二婶婶突然对小女孩好了起来，小女孩一下子心里热乎乎的，天真的笑了。
这事妈妈知道后。妈妈一边捶着腰一边说：“我就说吧，老腻在一起准会出事情。”小女孩啃着土豆，小声辩解：“没出事，二婶婶还给我土豆了。”
“那是她图省事。”妈妈敲了敲她的额头，“你当她真对你好了？等哪天你编错了辫子，她照样能找出茬儿来。”
小女孩没说话，心里却记着二婶婶递土豆时的样子——她的手粗糙得像老树皮，却把最热乎的那块塞给了她。
往后的日子，她还是天天去给堂妹梳头。有时二婶婶会站在门口看一会儿，说“左边再紧点”；有时堂妹闹着要拆辫子，二婶婶还会帮着按住：“让你姐姐编完！”
妈妈见了，也只是叹口气，不再多说什么了。有一次小女孩听见妈妈跟爸爸嘀咕：“那辫子编得是真好看，比我年轻时编的强多了，我们那个丫头手手真的巧，长大了肯定能行着呢。”
堂妹的辫子已经能编出十二股的花样。小女孩把自己攒的花布条都缠在辫梢上，红的、粉的、蓝的，在风里飘成一串小旗子。二婶婶看着看着说：“你当姐姐人家，就把妹妹好好打扮，我有空去商店给你们买糖棒棒。”说着把小女孩亲呢了一下。
又说：“姐妹好好玩，别闹别扭。”她把小女孩的手摸了又摸，小女孩此刻感觉到二婶婶变了，不在是那凶巴巴的，她知道这是她给堂妹妹编辫子换来结果。
她抬头看二婶婶，发现她的眼角其实也有笑纹，只是平时总皱着眉，不显眼罢了。原来人心就像编辫子，看着复杂，只要肯慢慢绕，再乱的头发，也能编出整齐的花样来。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