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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嘻嘻,我又要出去拐男人了。
我的身后跟了一只青蛙,她整日呱呱呱地,烦死了。
“主人,那一个村子一定藏了个美男子,快去,快去!”
我鼓起青筋直冒的手给了它两拳。
切,若不是念在祖师婆婆她老人家说你是留给我的探妖器,我早就把你扔了。
整日抢男人,男人的,你知不知羞。
那是你说的呀!
看着青蛙无力的反抗,我踢了她一脚,她抱起头投降求饶。
我忍不住笑了,谁让我是捉妖师天才,才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弱女子,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我叫白雪,我身边这讨厌的家伙名为呱呱。
没错,我就是大名鼎鼎的龙虎山捉妖师,天师府里第六百六十六届最优秀的女弟子,也是陆老祖的亲传弟子。
我芳龄十八,吃喝嫖赌,呸,吃喝赌精通,喜爱抓各路的男妖男鬼。
我的捉妖术下,不知帮了多少个可怜的美男般的妖鬼精怪投胎转世,重新做人。
我有一句口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放不下屠刀,让他成佛!”
好了,我要干正经事,身旁的呱呱嗅到了一只鬼。
我和呱呱来到了西家村村口。
一棵枯树落尽木叶,枝干光秃,树下积聚厚厚的枯叶,枯叶竟没有腐败,还残留了很重的妖气。
黑漆漆的尘土乱如麻,我蹲下身抠起一块泥土,递到呱呱身前。
呱呱哭丧着苦脸,看见我的拳头和狠厉的目光,不得不伸出杏红长舌舔泥土。
“好吃吗?什么味?”
“有点像榴莲。”
“哇,我最喜欢吃榴莲了。”
“那你尝尝!”
“切,找死。”我正想打她。
一个粗布麻衣的老伯在地上爬向我,我下意识从背上取下桃木剑,盯着他,如临大敌。
呱呱害怕得呱一声,跳在我的肩上。
烈日炎炎,他爬到我的脚边时,呱呱在我耳边告诉我,他是人!
我瞳孔微缩,不由得全身一颤。
那老者被挖眼,割舌,嘴里呀呀呀地不知道说什么。
我扶起他,把他靠在村口不远处的一家房舍。
还好,老人可以听懂我说的话。
我问他这个村子是不是被妖魔摧毁了。
他点点头。
我问还有没有人活着。
他凝固了许久,沉重地摇摇头,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颤颤巍巍地放到我手中。
他干裂的唇角微勾,像是安详地对我微笑。
但他的两行清泪说明他有冤。
他的头歪向一边,手垂了下来。
他死透了,好似完成某种任务就终了。
{二}
我不忍心把他丢弃在荒野废村,我把他埋在一处软绵的草泥地里,立了块碑“安息的老者”。
夕阳挥下,云与村行,一片赤红。
呱呱知道我的心意,出山以来,我第一次生气。
那无法无天的妖怪太可恨!
我顾不得吃晚饭,顶着傍晚的山风,向村子走去。
那块手绢在夕阳下也格外温凉,是一块好布。
其上写着墨字,我收了起来。
在村子走了一圈,并未发现妖鬼。
月光落下,村子里清一色的茅草屋,整整齐齐,无生人存在的气息,寂静如荒芜。
我不甘心,又转了几圈,没有所谓的妖,我愤愤地踢起一颗鸡蛋大小的石头。
石头不偏不倚砸在呱呱的蛙背,她跳了起来和我理论。
“你丫的,半桶水,捉不到就拿我出气。”
我咳嗽几声,对她挤了一个自认为美丽的微笑。
呱呱又怂了。
我和呱呱找了一处没有漏洞吹冷风的茅舍安顿今夜。
一股白雾飘来,虚无缥缈,如轻纱笼罩了这间屋舍。
高山流水声传遍我耳,隐隐约约还伴有琴音。
呱呱跳上我的头,我白了她一眼,把她拽下来扔在肩上。
我一手握桃木剑,一手拿黄符。
呱呱朝一处烟雾稀薄的地方吐了吐舌头,我手中的桃木剑红光闪耀。
嗖地向鬼雾射去。
那团雾幻化为一个人,往窗外逃了。
我连忙推开门,在呱呱的指引下追了出去。
我使用了缩地成寸符,也化为烟似的轻飘飘,追了过去。
在一泓清泉前停了下来,那里就像是仙境,满池都是粉嫩的荷花。
清泉飘着薄雾,缭绕在我指尖。
唯独池水中央的是白莲,周围被浮起的荷叶簇拥着。
白莲在颤动,又似随风摇曳生姿。
我手中的桃木剑飞到半空,我准备念咒语进攻。
{三}
白莲花瓣里多出一把朴质古木琴,琴里飘出一道鬼影,落在了白荷花旁的荷叶上。
只见他雪白衣衫,丰神俊朗,清秀的脸上布满了害怕。
好个俊俏的鬼。
“喂,不想灰飞烟灭的话,抬起你的头给本姑娘看看。”
他唯唯诺诺地抬起头。
嘿,还真是个美男胚子,看得身旁的呱呱又叫又跳。
我说:“你可知我是谁,大名鼎鼎的白天师,不知多少妖鬼见了我都得绕道。”
“说吧,你说出是谁祸害村子,看在你白白嫩嫩的,我超度你重新做人。”
他颤抖得更厉害,结巴得像我才是那个凶鬼。
“小,生,小生不知道,那天我上京赶考,路过此地,喝了一口这个莲池里的水,就……”
他抖着抖着,哎呀一声落在水里。
他居然喊起了救命。
溺水的鬼我头一回见闻,当场笑得我捂住肚子,前仰后倒的。
我施法把这个弱小的鬼救上岸。
他告诉我,他醒后成鬼,却沾不得半点水,可能是他生前性格懦弱,缺乏凶煞之气。
唉,我找了个没用的鬼,空有一副好皮囊,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线索。
我决定超度他。
他又不肯了,他说要跟在我身边帮忙。
他觉得自己还没死,不过是灵魂离体。
我逗他说,你跟着我也行,除非你做我夫君。
他眼光羞涩,脸红心跳,连我也听见他的心跳声。
他重重地摇摇头。
我笑着告诉他,此夫君非彼夫君也。
你做我夫君,只要端茶递水,生火做饭,洗衣缝补便可。
他咬牙看着我说成交,我喊了一句夫君,他吓得连忙躲回木质古琴。
我拍拍手,背上沉沉的古琴和乱叫的呱呱上路了。
风轻轻掠过山涧,带起树的温柔。
我爬上一棵高大的树,在结实的树干间做了一个吊绳,我倚在绳上眠,这可是祖师婆婆的不传之秘,我偷学的。
{四}
碧空万里,晨曦的第一缕给了乱叫的鸟。
我沐浴阳光,起身伸了个懒腰,悠悠爬下树。
呱呱不知去哪了,我猜她十有八九是去摸鱼了。
我也想不通透,一只小小青蛙精是这般爱吃鱼虾。
刚要去寻,那只男鬼手里捧着大荷叶变的盒子,里面装了几条大鱼。
他把鱼放到一边,认真地在干柴堆里生火。
生完火后把鱼弄干净烤了,他就在一块石头下坐着,手里拿着本《论语》。
我对他说:“莲,子曰三人行我必为师,对吗?”
他呆住了,傻傻地问:“是吗?先生没说过呀,明明是子曰……我不叫莲,我叫……”
“得了,打住,我说是就是,你是我夫君,莲是我赐你的封号,谁让你像朵白莲花。”
他嘴角抽了抽,看我的目光像在看一个女流氓。
这时,我瞄到了呱呱在偷鱼吃,我二话不说,把她的鱼抢了,急得她乱叫,追着我跑。
我又把鱼抛给莲,他没有拿木棍,鱼很烫,他呀的一声把鱼掉地上了。
我拿起另外拿起一条鱼,一边吃着去了。
等到我们赶路时,山里的寒气一扫而尽。
我们往村子外走了三日,依稀可以看见一座城了。
县城与山村不同,摩肩接踵的人像流水一样。
闹市的每一种商品都有着本地风情,我拿起路边的墨紫色面纱,问一旁的莲好看吗?
他听见夫君二字,怕的退了两步。
身边的呱呱说了一句臭美。
我借宿在旅馆,手里拿着一本书,封面写着录笔。
这是祖师婆婆留给我的记事本,专门收录我除过的妖魔,我在空白处写上莲,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了夫君。
那晚出奇的睡不着,我点燃灯火,安兽袋里传来呱的一声,是呱呱被我吵到了。
我把古琴里的莲叫了出来,他睡眼迷糊。
“不如我们找个日子成亲?”
他张大了嘴,我连忙捂住。
嘘,别发出声音,我们只拜堂,不洞房。
“不,不,不可以……小生……非礼勿言。”
切,我当你答应了,祖师婆婆说她目睹过世间女子成亲时都是幸福的。
唯独她目睹自己心爱之人成亲时,她一气之下回了山里,不再过问人世间了。
我想试试成亲好玩不。
我喊你夫君,又救你鬼命,就算要占便宜也是你占我的便宜,你莫非要忘恩负义?
“好吧,可是……”他憋的脸全红,感觉他就像透不过气了。
我挽起他的手拉勾,他清澈的眸子灿若星辰。
仿佛我们的姻缘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五}
我就这样和一只鬼成亲了,他是好看,可懦弱得像个花瓶,没事,本姑娘会罩着他。
其实成亲也没什么好玩,无聊透顶。
不过是红霞披冠,红妆佳人,拜天拜地拜父母。
我、呱呱和莲结伴游荡在街上,没找到线索,莲也没再感应到他的身体了。
路边摊的鸡蛋饼吸引了我,我买了三个,一个不加葱。
呱呱不爱葱。
我掏钱时,身旁路过一老妇人,那老妇人的发髻盘缠得像一条蛇。
是妖!
呱呱和我同时说出声来。
很快我和呱呱有恢复常态,只要是妖留下一缕气息,呱呱这个追妖法宝都可以寻到。
除非把呱呱杀了,不然无论天涯海角,休想逃出。
我们不急,最常用的就是追踪法。
吃完鸡蛋饼后,背着琴的莲跑到我跟前问我去哪里。
我指了指最多人最热闹的地方。
我说我要赚钱。
他疑惑得发懵。
我提醒了一句,“还不走!”
我们到了人来人往的客栈前。
我叫他站在原地,自己进客栈拿了几张长板凳和桌子。
我把他的琴放在桌子上,他坐在长凳上。
顺手为琴贴了一张妙音符。
“抬头挺胸,自信点。”
我对莲说完后朝人群大喊。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家夫君弹得一手好琴,快来听听。”
人群涌了过来,发出动听的乐曲,呱呱在另一张桌子上跳起舞来。
莲坐得笔直,他白皙纤手随意拂过琴弦。
一看就知道是乱弹,没关系,妙音符妙在一往乐器上贴,无论你如何弹奏,它都自己发出悦耳的妙曲。
周围的人大多是女的,没人发现他弹错,看来都聚焦在他脸上。
我拿了一个黑布袋,挨个要钱。
才换得几两银子,再算吧!
{六}
人群好不容易散去,莲逼问我为何要他受辱。
我骂了回去。
“若无银子,住荒山野岭不成,不过是稍稍出卖点色相,委屈你了。”
他闷声不坑,背起古琴往前走。
好,走就走,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我向着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走几步,莲又偷偷跟了过来。
我摇摇头,兴叹好个迂腐书生啊!
我们向着刚才那个老妇人方向走去。
老妇人气息漫延一间府邸,我们跟了过去。
守卫拦住我们。
我跟他说我们是卖艺的,幸好老夫人喜欢戏曲,现演一场后才放我们进去。
他们的老夫人扎了个盘缠的蛇尾髻,就连她的眼睛也如一条蛇。
我看着她,她也注视着我。
老夫人是辛氏。
府邸的男主人死了,她主掌了大府。
我不信,摸住桃木剑,手里捏着符纸。
她的蛇眼冷淡,我沦陷在冰霜里。
我好似死去了,耳边传来了“雪儿,雪儿……”
是莲吗?呱呱也不见了。
我的心浮在冰雪里,尽量不被掩埋。
幽冥里蓝色的河流里开满了紫红色的彼岸花,世间有传闻。
彼岸花开,艳丽无双。
彼岸花开,思念成海。
渡过忘川河畔,忘了你我他。
“喝了吧,忘了吧!”
“不要寻找,那是你的归宿。”
辛老妇人褶皱的手递给我一碗汤,那是孟婆汤。
我不想喝,但身体不受控制,我用尽力气加意念倒掉孟婆汤,人却想要渡过奈何桥。
桥的另一边,莲和呱呱在那里。
{七}
“醒了!”
眼前的陌生男子一袭蓝衣,剑眉星目。
他温柔地画着一幅丹青。
他指着书案上摆着的画,示意我看。
我拿起画来。
画上的女子面对着荷花,她认真地观察着。蜻蜓停在莲花瓣,一荷叶浮起,莲花与蜻蜓随风翩跹,起了一池绿皱。
丹青栩栩如生,水墨书香飘溢,淡淡的笔墨勾勒出的莲花与女子的背影,韵味十足。
男子问:“喜欢吗?”
画上的人是我,但我哪有这么娇滴滴。
我想说不喜欢,我的嘴巴违背我的心。
我说了喜欢。
接下来的话又违背我心。
“我喜欢你作的画,但我讨厌莲花。”
“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我讨厌文人所赞叹的莲,他们不过是看到莲的清洁高雅。”
“莲与泥本为一体,注定泥泞不堪。”
我退后了几步,这不是我说的,我只是单纯不喜欢。
男子挥手唤来丫鬟碧云。
她扶着我回寝室。
丫鬟碧云满脸花痴地告诉我,我可幸福了。
在她眼里,那个叫墨渊的男子像一束光,他的微笑使她清风满怀。
我得知男子名为墨渊,是现任的冥王。
对我来说她不过是一场梦,一个陌生人,甚至只是一个名字。
但碧云告诉我,墨渊对我情深痴心。
我很快会和那个什么墨渊成亲的。
打住,这也太扯了,我可以跟别人成亲,但没人可以强迫我成亲。
要成亲,你跟墨渊成吧,本姑娘有事,恕不奉陪。
我向着大门走去,心里想着逃离这里,找到呱呱他们 。
我还要办正事打破这该死的妖法,他们不是幻象就一定是妖魔鬼怪。
{八}
没成想一语道醒梦中人。
碧云兴奋地对我说:“那我告诉你莲的关押处,以及逃走的出口。”
她兴奋地从我怀里找出那条写有墨字的上好玉手绢。
那条手绢是墨渊的定位宝器。
我明白了,她告诉我这里是冥界,从我踏进西家村那一刻起就踏入九幽了。
一切都是虚妄,是冥王娶妻塑造的幻世界。
难怪我会胡言乱语地说什么讨厌莲花,讨厌莲了。
我在柴房里寻到呱呱和莲,呱呱被倒吊着,嘴巴封了鬼符,呜呜呜地求助。
我把呱呱救下来,放回安兽袋。
转眼便看见莲被九十九冰柱扎着,灵体若隐若现。
我激动地拍拍他的脸,边打边说。
“别死呀,别死,小郎君。”
见他没动静,我不由得加重几分力度。
“哎呦,痛死小生了。”
他咳着咳着,咳出一道鲜血。
啊!他没死,不过他就是鬼呀,早就死了,我操啥心。
没事别装傻了,还不快跟我逃走。
这个冥王有万年功力,我祖师婆婆都不是对手,你我这样的渣渣,他一个手指头捏死一个。
“那你帮我把冰柱拔掉啊!”
我才想起来为他拔去冰柱。
他居然虚弱到站不起来,没办法,我只好弓腰背起他。
他伏在我耳边说,他寄身的古琴被冥王毁了,他可能会死。
我拍了他的鬼头。
“别胡言乱语,本天师说帮你找到身体,你便不会死!”
他把头放在我的背上。
我用了仅剩的三张缩地成寸符,飞得比箭还快。
快到了,有一棵树绿茵茵的,生机勃勃的,树的旁边有一颗蓝月亮,被苍白的鸟托着,树很大,有巨大的根浮在地表。
根部游着两条鱼,鱼突出白泡泡,泡泡的汇聚处便是出口。
可是要爬下去,很难。
起码有陡峭悬崖那么高。
我一咬牙,顺着长长的根往下爬。
快爬到一半了,那个剑眉星目的蓝衫少年站在上面。
他黑沉着脸,不顾一切地动用树根来捉我,我一边躲,一边爬。
我的额头不禁布满汗珠,身后的莲抬起了头,他失声惊叫。
那树根是成千上万向我卷来。
莲从我背上把我狠狠的推了下去。
我身后轻飘飘的,我直直坠落,像一颗陨石。
下坠的风刺眼,我的双眼不知不觉间模糊了。
我很久没哭了,如今倒是红了眼眶。
{九}
我又回到人间,此处没有山村,没有城,也没有鬼。
莲,我的夫君不见了。
第一次把一个男鬼留在身边这么久。
此时阳间桃花始盛开,春风与蝶自飞来。
我在阴间五天,人间已五载。
我好似也明白了祖师婆婆看着心爱之人成亲的滋味了。
巨大的空洞。
我从此断了红尘,回龙虎山苦修了。
因果巧合之下,我参悟了祖师婆婆留下的仙法。
在我青丝成白雪时,迟暮之年的我身边伴着一只青蛙,我就此圆寂。
呱呱舍不得我,即便她活了千年,她还是跟着我走了。
我位列仙班,得以成为新晋的冥王。
我是千古第一个女冥王。
我第一件事便是把上一任冥王打入牢狱。
我问他为何要强害我,他回答说我和他在千年前便已经见过一面,他对我念念不忘,于是等待着千年一开的冥界大门,为的就是见着转世的我。
我淡淡地回了一句。
“哦,你上辈子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你了,你喜不喜欢我关我何事!”
我唤来地狱喽啰,把眼前之人痛打成落水狗,再让他回牢房呆着,他喜欢,便让他想去,与我无关。
接下来我彻底融入冥王的工作了,每天都要审理不同的案件。
直到有一天,管理一方的地狱喽啰报案,他们发现危害秩序的一名可疑鬼员。
我唤他们把鬼捉回来。
可巧不巧,那鬼弱不禁风,衣衫褴褛,他蓬头垢面的,要多邋遢有多邋遢,还咧开嘴笑,幸亏他的牙齿是白的。
“来阴差,用神木棍杖毙了。”
我话音刚落,地上跪着的人颤抖着全身,就像是地震一样。
说话还结结巴巴。
“饶……命,饶命,小生从那该死的死亡深渊爬出来,这才没来得及赶回人间,我是冤枉的,大人,明察秋毫啊!”
我一愣,好似在哪里听说过他的声音。
“大胆小鬼,此处不是你大声喧叫的地方,若不想灰飞烟灭,抬起你的头来,给本王好好看看。”
只见地上跪着的小鬼缓缓抬起头来,那轮廓,勾勒出一道鬼影。
我和他同时叫出声来:“是你!”
来阴差,把一盆清水端来。
是!
你还不快洗干净你的脸!
地上的小鬼慢慢地洗清了脸,好一个丰神俊朗。
当真是芙蓉如面,柳如眉,如何叫我不泪垂,呸,如何不发怒。
我不顾形象,直接走到公堂下跪着的小鬼身旁,一把揪住他的耳朵。
“你肯死出来了!”
“不~要~呀,痛……小生也是侥幸,在那悬崖之下得到了长生草,得以免受形神俱灭。”
我微微勾起嘴角,对阴差说,他呀!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就罚他为本王的魔物蛙呱呱到忘川河捉鱼,每日一千条……
莲哭丧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