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年锦时

    在铁青的山的那一边，夕阳总是重复着相同的动作，留恋着山却最后又不得不远离地平线。地上人儿的影子被拉的窄长，随着夕阳的落寞，人儿也随之长大。长大的不仅仅是人，还有周围的事。从那时起总会回忆起那些夏天，抱着满是口水的枕头，做着那时青涩的梦，却不曾想过与夸父追日。

    他们同在一所中学学习。初一时，并排的单车占了狭窄车道的一侧，老生常谈的注意安全抛之脑后。车轱辘向前滚着，车上的铃铛丁丁玲玲的吵着，他们在一旁安静的说笑着，说着最近哪个女生早恋了，谁谁拿了进步奖等等。当讲到好笑的点上，他们甚至会停下他们的单车，朝着逆向行驶的大巴，他则哈哈大笑，他就仰天大笑。偶尔有车停下来，探出个人头，吼叫着傻逼。他们则礼貌地走去，各人啐了一口唾沫在车子之后，踩着踏板，像踩着油门，加速往前跑。那时两旁的花木还是那样青葱翠绿，花草上的小鸟还唱着最原始动听的旋律。

    记得那是个周末，他们相约钓鱼，并叫上隔壁的张三李四，是偷偷地钓鱼。在他家的四周，他们用随地可捡的木棍子，挖开了土壤，露出了蚯蚓的行踪。他们挖了许多蚯蚓作为鱼饵，装进随地可捡的塑料袋里。鱼竿是他们自己亲手制作的。在满是竹子的江的一边，他们趁着江水下沉，挽起裤袖，大步走向对岸。挥舞着他们自家的镰刀，砍下许多竹子。经过一番晾晒加工之后，把从小店买来的好几块钱的鱼线串上，变成了他们此刻手中的鱼竿。进去鱼塘之前，他们叫两个人去打量鱼塘老板是否在现场。那两人打了个OK的手势之后，他们便进去鱼塘，散下鱼线。天气似乎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闷热，他们都戴上农村人劳作的大草帽，据说是遮住自己的面容，跟戴着丝袜打劫的人儿一样。不过他们却是说，这样打扮很酷，就像外国人戴墨镜一样。

    穷孩子的他，钓鱼技术稍胜一筹。当他从偌大的鱼塘里拉起了一条非常肥大的鱼时，那鱼儿浑身是劲的翻动着，令他们十分开心。那鱼叫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鱼全身扁长，腹部底端红色，这鱼有五个并排手指宽。用他们的方言来说则是五巴掌大的鱼。一阵喜悦之后，又是一番安静。而这时，远处有个人头忽远忽近，不知是谁。可他们暂时还不曾发觉。一声“小屁孩”打破了宁静的天空，他们则惊慌失措。他带着张三，拼命往之前来的路口跑。另一个他，则带着李四往没有出口的路上跑去。便便没料到的是,鱼塘的老板是追着倒霉的他们。他们往一处斜坡向下冲着，一直跑。路两边的稻米已然成熟，闪着金黄色的色泽。顺着前人的路，他们一直跑，一直跑，经过一片荔枝林之后，他先看到前面已无路可走，前方是湖，总不能投入湖去憋个一两分钟吧。而后面那刺耳的骂声一直旋绕脑后。他心想:怎么办，怎么办，要被人捉住了，我去，唉。他一直走到湖边，惊讶的发现这里有一个斜坡，与湖有一小段距离，而且杂草丛生。他们还是个小孩子，占不了多大体积，是个隐蔽的好地方。跳下斜坡之后，他喊叫着李四，赶紧来这。两人并排背着斜坡，摘下大草帽，压在身后，拨弄杂草将它们盖住自己。鱼塘老板一路跟随过来，就站在他们的头上之地。他透过杂草缝隙看到，那鱼塘老板是个娘们儿，也戴着他们酷酷的大草帽，身着红色上衣。可喜的是，那老板没有往下看，而是往上瞧，一边恶狠狠的盯着，一边用兰花指指着远方，破口大骂，你给我回来，臭屁孩。他顺着她的兰花指望去，竟看到了另一个他和张三，大摇大摆地走在来时的大桥上。他们还向鱼塘老板做鬼脸。看到他们逃之夭夭，他心中像是有一块东西沉降下去，内心忿忿不平。不一会儿，那娘们儿感觉无可奈何，便知趣地走了，全然不知还有他们在藏。一阵紧张之后，藏着的他们便麻利的回家。回家路上，李四夸赞他机智多谋，他回之一笑。

  他周末平常都是牵着一头或黄或黑的黄牛，往山上或多草的地走。有时，另一个他也会跟随，是为了找乐子。走在稍有点高度的山上，将牛儿放着，他们就到处探险。他对另一个他说，他常常听放牛人说这里以前是抗日的地方，之前山是很高很高的，被炸弹轰炸之后，便削成了这个矮穷拙样。之后为了纪念死去的将士，他们就把他们的尸骨埋在这里。所以漫山遍野都是尸骨和棺材。走着走着，他们就看到了两具棺材板被掀开的棺材。他们撒开了腿就跑，在一处林子里停下。他看着他，他也看着他，眼睛都往大了睁。

TO BE CONTINUED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