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小事

一位叫“顾襄”的博主,在自己的W博里,记录了一件小事。事发时正值疫情高峰,她和母亲开车经过一个草莓大棚,母亲坚持下车去买草莓,她特别反对,因为那位卖草莓的摊主看起来脏些些的,更重要的是,竟然没有戴口罩!

全程没有对话,摊主掩着口鼻比划价格,眼神示意用胶带贴在木板上的收款码。做完这些,他立刻后退,缩进低矮的棚屋,脚下传来叮叮的声响——只有一只脚,穿着棉鞋。

又听她(母亲)说,这个摊主在本地种草莓多年,残疾不便,从没有回过老家,今年生意肯定特别差,多少帮一点。

博主听了,为自己刚才的嫌弃十分内疚,后来她妈妈在业主群里动员大家都买草莓,博主自己也委托前去购物的邻居送了几个口罩。

卖草莓的摊主因为没有口罩(疫情凶狠,很多消息不畅的民众,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或在第一时间抢购到),他事后也知道尽己所能不和上门的买主正面接触,这可见他的内心本份与善良。

这个故事,和100年前鲁迅写的《一件小事》里的人力车夫,何其相似。被纳入语文教材的《一件小事》,讲述了一个奔行的人力车夫和老妇人发生擦挂,虽然没有其它人看见,还有被讹诈的可能性,却主动放弃生意帮助老妇人的事情。

作为旁观者“我”,一开始也是心里责怪老妇人装腔作势,人力车夫自讨苦吃,还“误了我的路”。但后来“我”被车夫身上闪现的善良和敢于担当的品质折服,“觉得他满身灰尘的后影,刹时高大了,须仰视才见”。

前后两件小事,如芥似沙,在我们纷攘烦复的世界,每天都不断地发生。对于旁观者来说,如果没有利益关联,我们断不会多投一眼,更关注的辘辘碾压过的车轮。

假若不是因为突然爆发的疫情,将不同阶层的人都打散混在一起,我们也无法看到普通人的人性光芒:既便并不闪耀,在大功大德前也被衬得很微弱,但它们交汇在起,成为我们时代向上的,不会堕落的底色。

博主感叹:屈原在《天问》里写“蜂蛾微命,力何固?”——同处低微,同担悲苦,一人力贱,万人力勃”。另一位网友的评语也深得我心:这世界没有超级英雄,只有一个平凡肉身里住着的高贵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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