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瞬会摸天谷后颈。
这里是大猫最脆弱的地方,一旦咬中,他们便无法动弹。
对于没有鬃毛的天谷来说,更是。
天谷会让瞬摸自己后颈,感受看不见的位置传来的温热触感,缓慢而确定的抚摸,按压,逐渐滑进头发,手指插入发根深处,以柔和的频率摩擦着。
每当这个时候,瞬总看到天谷的眼睛亮亮的,接着,像大猫一样舒服地眯起,凑近过来。
鼻息扑在两人之间。
他们接吻,很轻柔,又很踏实。唇瓣贴合,轻启,舌尖扫过牙,给予彼此柔软的触感。舌身碰擦,推蹭,带着唾液,将两人之间的距离融化在一片湿滑中。
天谷凑得很近,抓着瞬的手,摸向瞬,随即又引导他抚摸自己,沿着腹肌的纹路,从小腹一路往下。与口中逐渐热烈的吻不同,他的呼吸变得深沉绵长,身体微微震颤着,发出低频的声响。
——似乎真的是只大猫。
这样的反应让瞬血脉贲张,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如此。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使他兴奋,两人交缠的手颤抖着,却很坚决,呼吸的声音,血液流动的声音,指尖天谷皮肤的触感,疤痕上的凸起,肌肉间的凹陷,汗水划过腹部,留下一道粘腻润泽,胸腔被彼此的心跳声充满,交错着,呼应着,共鸣着,如鼓似雷,在耳边隆隆作响。
天谷进入他的动作总是很熟稔,但从不粗暴,一下一下,以稳定的节奏,坚实地重复。瞬有些吃力,身下,肿胀感和快感相互交织,在无间亲密中被放大,从前到后,连成一片。他握住自己,抚慰着,感受身后人的拥抱。
天谷的身上有阳光的气味,狮子的气味,猎物的气味,金属的气味,植被的气味,河岸边新鲜泥土的气味,以及总是残留着的,轻微血腥气。瞬熟悉这些味道,熟悉到几乎无法辨别,它们与瞬自己的气味混杂着,很快又被体液浓重的气息盖过。欲念是旱季炽热的阳光,灼得人要融化,又像雨季没天没夜的大雨,仿佛将一切都淹没,卷进看不见的深处。
天谷如狮子般颤抖着,呜咽,咬住瞬的肩膀,从他身后退出来。
身体的欢愉与疼痛刺激着瞬,他深深地呼吸着,不待天谷完全停止,转身,凑上去,上身直立,手指插入天谷发间,向后轻轻拉扯,迫使天谷仰起脸,从低处仰视自己。
天谷脸上有尚未褪去的潮红,他半眯着眼看瞬,对他的用意表示了然,发出一记短促的笑声。
天谷的体内很温暖,肌肉紧实的入口包裹着内部惊人的柔软。这种奇妙的反差让瞬着迷。瞬总是难以想象,天谷,那个雄狮一般凶狠、强悍、坚固不催的天谷,身上居然也会有这样柔软的地方,这样不设防备地向他敞开,迎接他,接纳他,邀请他支配自己的身体,以一致的韵律,呼吸着,拥抱着,一起滑入隐秘的尽头。这样的坦率刺激着瞬,引诱出汹涌的欲望。他下意识用力,抓紧天谷的腰,随着彼此间动作,手指在腹部鼓胀的肌肉上压出青白色指印。
进入和被进入的身体,构成了最原始的交流,他们交缠着,躯体相拥,动脉相贴——这一刻,他们的呼吸是同调的,活着,仿佛共用一具身体,存在,与对方紧紧连结,分享着不同于死亡的,别样的快乐,像两头狮子,在大树下,草丛中,土地上,烈日西沉的时刻,滚烫地、迅猛地、剧烈地,书写着生命。
高潮的痉挛让瞬下意识绞紧手指,天谷蜷曲纤细的发丝,此刻化作万千欲念的缚索,缠绕着嵌入指腹,勒得他生疼,疼到旧日的伤疤几乎再次裂开。瞬感到畅快,他张口喘着气,眯起眼睛,低低地呻吟,感受肩膀上被天谷牙齿切入皮肉的疼痛。
灼热的血液从切口渗出,随后是湿热温柔的触觉,紧接着,瞬听到耳边传来那句他熟悉的话语,被情欲的余韵浸染得沙哑而低沉:
你在什么时候觉得自己活着呢?
瞬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慢慢地将之吐出,闭起眼睛向后倒去。
身体毫无保留地斜靠着树干,瞬感受着身上天谷躯干的重量,抚摸颈侧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享受他少见的亲近。
这种时候就不要来问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