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高二时,一次体育课后,我感觉肚子不舒服。刚开始,心口里不得劲儿,恶心,后来心口里难受轻了,小肚子的右边开始疼,发烧,同学们把我送到了县医院。医生在我肚子上摁来摁去,当摁到右下方时,疼得我呲牙咧嘴,撒手那一刹那更疼,后来验了血,说是阑尾炎。医生说得做手术,想到开刀,吓得我魂飞天外,说什么也不做手术,住院输了几天消炎药,不疼了就出院了。
高考过后,等分的时候,阑尾炎犯了,这次倒不发烧。考虑到如果考上大学,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得了病不方便,于是接受手术治疗。
下午到了县医院,外科门诊是一位40岁上下的中年医生,姓刁,看他慈眉善目,很难和开刀联系在一起。刁医生给我开了化验单,心电图并办了住院手续。
来到外科病房,接待我的是冯医生,他问了又问,摁了又摁,最后给我交代:
“明天上午手术,明早不吃饭不喝水”。
“嗯”。
“小张,19岁是虚岁吧!”
“嗯,明天是18周岁的生日。”
“差一天也不行,你现在还不是成年人,得让你父母签字。”
哥哥在一旁说话了:“俺爹娘都不识字,我签吧!”可刁医生说哥哥不是监护人,没资格,后来哥哥签了字,父亲按了手印。
第二天刚过八点,手术室护士到病房接我:“小伙子,早晨没吃饭吧!”“没吃饭,就吃了俩鸡蛋。”我随口说道。护士无奈地说:“哎,又一个!前两天一个没吃饭,就吃了一袋方便面。你的手术上午做不了了,等下午吧!”护士说完走了。
母亲怕我饿着肚子扛不住,给我煮了两个鸡蛋。心想言多必失,还不如说没有哩,就俩鸡蛋至于吗?哎!不让吃饭,也没说不让吃鸡蛋呀?
一会儿冯医生来了,说他们的工作不细,抱歉。手术得麻醉,麻醉后血压下降以及麻醉药的副作用,都有可能引起呕吐,呕吐物吸到肺里,就有生命危险,这都是血的教训。一般胃排空需要4~6小时,油腻食物排空得8小时,安全起见,一般要求饭后8小时手术。
下午两点,护士把我接进手术室,接着要给我输液,我一看针头,有麦莛那么粗,心里发毛,我说我不输液,我只要你们给我做手术。麻醉医生很和蔼:“小伙子,现在是不是有点渴?”我点点头。“做手术怕呕吐窒息不让喝水,就得输液,要不你就脱水了。再者要是麻药万一过敏了,咱得尽快给上抗过敏的药,不输液不安全,小针头不保险。一个大小伙子,扎个针儿也怕?”我虽然不情愿,还是乖乖地就范了。接着让我弯成“虾米”状,给我的脊梁骨上打了一针,隐约还往脊梁骨里植入了一根“辫丝儿”粗细的塑料管,接上注射器放在我头的右边,从“辫丝儿”里推上了麻药,不一会儿,下半身麻木了,针扎,不疼了,手术开始。做着做着,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恶心,麻醉医生给我静脉加点药,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医生把我叫醒,手术做完了。
出院没几天,高考分数下来了,我还真考上了。我觉得当医生挺神气,于是报了医学院。
毕业后我阴差阳错地干了麻醉,也由当时的菜鸟熬成了现在的主任医师。医学知识在更新,现在手术前2小时可以喝点儿水,非油腻食物饭后6小时可以手术。在尊重科学,保证安全的前提下,给病人提供尽可能的方便舒适。而且,现在麻醉医生亲自给病人及家属交代麻醉相关的事项并签字,保证了病人及家属的知情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