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血是紅色的,就像我也沒有想過那樣的自然地認為它就該是這樣的顏色。
短命鬼一生過得都不舒坦,他總感覺自己時時刻刻都被霉運纏身。直到有一天他選擇在十七樓這給高高的地方去親近大地,他跳下去了沒有一絲一毫猶豫,在這一刻他是自由的,舒坦的,放縱的,飛翔的,通透的,還有開心的,但是他的父母該是失望的,痛苦的,傷心的,灰暗的,絕望的,還有死亡的他們的心就在短命鬼從十七樓跳下去的那一刻開始火紅的顏色一刻一刻地變淡,積灰,變暗,直至完全黑暗,死亡迸發。短命鬼沒有什麼主人公式的奇遇,中途沒有陽台,沒有樹枝,直到他和大地輕輕地碰了一下,一大攤紅色的液體像是被擠爆的水球里爆射出去,在地上攤開,緩緩流向地勢低矮的南方
南方的家裡老頭子和老婆子正在忙著剝板栗,這是他們兒子短命鬼最愛吃的東西了。
老頭子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兒子年紀輕輕就走到了這一步。他還在期待著等兒子畢業以後叫他回家幫忙自己經營後山上的那片板栗林,畢竟現在大學生都難找工作了。當老頭子聽到兒子學校打來的電話怎麼都不相信,還想著這是誰根自己的開的玩笑呢,但他還是要去兒子的學校看一看情況,哪怕是只是一絲擔心。當親眼看見兒子的身體躺在冰冷的架子上,身體也跟著冰冷的樣子,老頭子有的不相信,有點失望,還有點顫抖,然後他猛力地咳嗽了起來,使勁地用手按著嘴,青筋迸發,本來乾枯黝黑的臉被揉蘭。短短的几聲咳嗽幾乎用盡了他下半生全部的力氣,然後癱坐在了地上,手心一團紅色的血,火紅火紅的慢慢被乾枯黑暗。
老婆子沒有老頭子那麼堅強,她最大痛苦就是哭,大聲地哭,哭的昏死過去了又醒來開始哭,哭的聲音啞了說不出話來,哭的雙眼紅腫淚腺乾枯。她在哭的時候還用手拍打著鐵架子雙手烏青,皮開肉綻,血被染在了架子上,也是火紅的顏色在鐵架子上慢慢玩下流,一點一點乾枯,暗紅,直至完全黑暗,被凍被凍結在鐵架子上。
老頭子和老婆子變了,一言不發,身體僵硬,走路都歪歪倒到,除了老頭子手裡的骨灰盒在沒有什麼是他們留意的了,到家的時候兒子短命鬼養的狗大聲地叫著,他們還是充耳不聞。他們該怎麼活下去啊?
暮氣沉沉的房子再沒有一點家的味道,剝到一半的板栗在發霉,還未來得及收拾的飯菜也在發霉,那隻狗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夜晚了也沒有人來開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