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中抬起眼神,歇一歇眼睛,透过后窗望去,是小区留下的一盏景观灯,在清冷孤寂的冬夜,照着行色匆匆的归人,昏黄灯光下的身影,或是母子,或是情侣,偶而会有形单影孤的掠过。依旧是透过后窗看对面两栋楼的灯光次第而错落的亮着,琳琅满目,多为轻柔的,温馨的,却只能从各种形状中猜测着灯的模样。许是在这样或寂静或喧嚣的房内,都会有那丝轻柔、那缕温馨的灯光氤氲着一个家庭的心灵。第二日是否也会有人如我一样早早起床,匆匆用过简单的早餐后开始奔波?夜晚来临,是否也会有人如我,随意地在书架上选一本书,随意的倚于西墙,思想着是书如人生还是人生如书?
在妻的唠叨声中,把手中的书放回到拿起的地方,却在某一个角落看到了亦舒的《石榴图》。初读亦舒,大概是在高中,读过了琼瑶的言情小说后,才发现,原来言情小说还可以像亦舒这样写。现在读起来,与当年的少年心性是完全不同的了,书中描写的爱情,通过女主人公的独立性格导致的命运更迭,表现出来的人物思想倾向、时代现实深度,世态炎凉刻划,从不同于其他言情小说作者的独特角度,让其小说艺术风格更突出了严峻肃穆。这样的图书,我原本都会有一整套的,包括言情的琼瑶、席绢、亦舒、岑凯伦等,武侠的金庸、古龙、梁羽生、温瑞安等,可惜现在的书架上,除了亦舒的《石榴图》以外,其他的都消亡了,或是被朋友借走未还,或是在搬家的过程中遗失,对于这样的图书,遗失了就是遗失了,没有什么痛惜怅然的感觉。但是总有那么几本书,如同歌曲《遗失的美好》中唱道的:“再多的风景也从不停靠,只一心寻找我遗失的美好,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最早的当属《夜巴黎》了,是我最开始读的游记体的散文集,是在九三年之后,回到家乡刚刚参加工作,在静寂的夜晚,在讯息不发达的年代,用别人的视角观察外面的世界,就当是跟随别人的生命进行一次远行。该书的作者以及书中99%的内容都已经忘记了,只记住某个时候相聚,大哥说起的他的一位老师弥留之际,远在巴黎的女儿第二日即赶回到东林,为此大哥感慨交通的便利,我想到的却是,这个老师的女儿,在《夜巴黎》作者的笔下就曾经出现过。翻遍了所有的资讯,都找不到此书的下落,应该是湮没在时光的洪流里了吧。
对于霍达,是先读的《穆斯林的葬礼》,后读的《未穿的红嫁衣》,如今前者还在书架里珍藏着,而后者却无从觅处。故事的诡异性是从走进秦屿的李言展开的,其身份是学者、政客即矛盾又和谐地结合在一起,拉开了戏剧性的冲突,当李言的爱情、事业从巅峰到低谷,何玉珠最珍惜的家庭从平稳到动荡,郁琅嬛的缠绵从甜蜜到绝望,两天的时间写尽了人的一生,影响了故事中每一个人物。霍达用丰富的文字底蕴引经据典,书写出的故事情节却简单。读此书时已是是二00九年冬季,心情一如季节,漫长而沉闷,每个读者的经历不同,看到同一本书的感想也不会相同,郁琅嬛那未穿的嫁衣,飘散而去的那一抹红色,究竟会飞向哪里,一如我这本书的下落,究竟在哪里?此后,莫名的失落沉沉的压着我,不愿去购买纸质的书本,不愿让这种遗失的美好折磨思念的灵魂。
最为可惜的是现在“国学”之风渐劲,在坊间倍受推崇的《曾国藩家书》,是2004年购得的,未及看完,就被一长者半抢半借的拿走,至今未见归还。虽然未读完,但是在后期的媒介中对其为政之道、处世之谈中蕴含的真知良言,存在于家长里短的书信体中,表现出儒家学说经世致用的实用主义,因有极深的教育意义,世人便将其推向了继孔子、孟子、朱熹之后又一个“儒学大师”的地位;每逢有或大或小的聚会,席间多会有人谈起“国学”的风光渐劲,高谈
阔论间,如果谈不来几句曾公的语录,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读书人。只是这一份遗失是可以在各种平台上复购的,也算是一种遗失的美好吧。最起码会激励一下自己,重拾纸质的书香,不为表达,只为填充自己零碎的休闲时光吧。
当然,“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希望在以后读书的日子里,再没有这种遗失,也不会再用矫性地语气说着所有遗失的都是美好的。
2018年1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