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偷袭日军辎重小队
日军进行秋季大“扫荡”，以一个独立混成旅团及伪军共万余人，分四路同时出动，合击山明东北部山区的新四军。新四军先是坚壁清野，避其锋芒，再以阻击、袭击和伏击等手段，对日伪军造成杀伤之后，迅速转向日伪军的侧后，打击他们的增援部队，并进行分散游击，牵制作战，破袭交通线，切断日伪军的补给。
山明西北部的“忠义救国军”趁机向日军发起进攻，端掉几个日军据点，占领了几个乡镇。从山明市北上参加秋季大“扫荡”的日军，不得不缩收兵力，退守山明市。
冷水寨的钟育成获得这个消息，对戚本山说：“鬼子正从北边回撤，我们可以趁机打它一下。”
“哦？……”戚本山疑惑地盯着他，“那是大部队，我们能啃得动？……”
“据我所知，从新四军根据地到清浦镇有几十公里的山路，汽车无法通行，日军只能步行。在盘龙山北麓有两个村庄，一个是西霞村，另一个就是琅口村，都是日军撤退的必经之地，他们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歇脚的好地方……”
“偷袭！”戚本山兴奋地叫一声，把架着的二郎腿放下来，“我们冷水寨里就有琅口村和西霞村的弟兄，可以让他们来说说那里的地形。”
戚本山把西霞村的小郑和琅口村的小陈叫来，详细询问了那边的情况。之后，钟、戚二人又谋划了一阵。
次日凌晨五点，四五只火把在寨前的空地上熊熊燃烧，近二百名荷枪实弹的冷水寨弟兄静静地站着。戚本山与钟育成并肩站在前面。
钟育成虽然已是二当家，但他不喜欢“二当家”这个称呼，仍习惯人家叫他“钟教官”。戚本山知道他心里在乎自己的名声，也没怎么说他，只要他肯留下来为冷水寨出谋划策、领兵打仗就行。
戚本山清了下嗓子，高声说道：“弟兄们！今天，我们又要去杀日寇了！大家一定要拿出狠劲来，杀他个片甲不留！”
“杀！杀！！……”众弟兄振臂高呼。
钟育成平伸双手往下压了压，吼叫声停息，他以洪亮的声音命令道：“出发！”
午后，队伍进入盘龙山北麓的密林中，右下方不远处就是琅口村所在地。戚本山令弟兄们就地休息，养精蓄锐。
钟育成休息了两小时之后，带上熟悉地形的小郑和小陈下山侦察敌情。直到太阳落山，他们才返回到密林中。
钟育成对戚本山说：“我们的运气不错，大肥肉送到嘴边来了。”
“什么大肥肉？”
“日军的辎重部队在琅口村住下来了，大概有二百人。”
“太好了！”戚本山兴奋地拍了一下大腿，“那些村民呢？……”
“村子里没有老百姓，都跑光啦。”
“你看，我猜对了吧。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西霞村是什么情况？”戚本山问。
钟育成说：“大概有一个中队的骑兵住在那儿。”
戚本山皱眉道：“糟糕，骑兵运动速庋快，对我们不利啊。从西霞到琅口不过三里地……”
“没多大关系。”钟育成胸有成竹，“从西霞到琅口要经过一座石拱桥，把桥炸了，骑兵就过不来。”
“很好！”戚本山眉开眼笑。
天渐渐暗下来。
“弟兄们，现在下山。”戚本山站起身下了命令。
休息了一个下午的弟兄们个个精神抖擞，悄悄向琅口村靠近。
走在最前面的是钟育成带领的突击队，有二十多人，他们是冷水寨的精锐，每人配有冲锋枪、手枪、手雷等精良武器。当他们距离琅口村百余米时，停了下来。后面的人也跟着止步。
接下来的时间是等待，耐心地等待，不能发出任何声响。他们与村子里的敌人靠得实在太近了。
此时，黄江涛和小郑等三人，奉钟育成之命，绕道来到了石拱桥上。这儿距琅口村约两里地。三人把炸药安置妥当，将引爆装置的电线铺设到桥头附近的山林里。三人埋伏下来，专等日军的骑兵部队。
钟育成坐在山坡上，借着月光依稀可见琅口村全貌。全村有五十余座房屋，依山而建。一条古道在村庄下方横过。现在，鬼子正在路旁的空地上点起了篝火，围坐着用餐。火光将几匹马和大炮都照得清清楚楚。不时传来鬼子的谈笑声。
房屋里面却少有灯光，显然，大多数鬼子在古道旁。这使钟育成感到很意外。古道的东西两端各布置一个哨兵，枪上刺刀的光芒很显眼，别处没有哨兵，日军戒备很松懈。
鬼子用完餐，三三两两地往上边的房屋走去。一会儿，靠近古道的几座房屋陆续亮起了灯。路边的篝火熄灭了，鬼子睡觉了。小钟长长地舒了口气，只要鬼子进屋休息，今天的行动就成功了一半。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村子下面没有了人声，没有了灯光，整个村子和周边的山峦都被朦胧的月光笼罩着，十分静谧。
钟育成抬头仰望星空，这已经是第五次了。他从树叶缝隙间找到了月亮的位置。凭经验判断，敌人该进入梦乡了。他推了一下身边的队员，低声道：“行动。”
队员以同样方式向身边的人传达钟教官的命令。二十几名突击队员紧随小钟身后，悄悄进入村庄。
靠山边的这座房屋是空着的，鬼子没有到这上面来。钟育成令弟兄们在这里等候，他自己和小陈一起，从石板路摸下去，顺利地到达两个哨兵之间的古道旁。
钟育成趴在地上观察了一会，发现东边那个哨兵背对着他，而西边那个哨兵被一门大炮遮挡了。
钟育成对小陈耳语道：“你打东边的，我打西边的。”他说完，朝大炮那边匍匐前进。
钟育成挨着大炮慢慢站起来，看见了西边那个哨兵。他举起装有消音器的手枪，“噗”的一声轻响，那哨兵木头似的倒下去。
东边那个哨兵似乎听到了动静，刚转过身来，早已瞄准他的小陈连开两枪。
两名哨兵都解决了。小钟育成打开手电筒，向上边房屋里的队员发了信号。
队员们悄声来到古道上，小钟将他们分派到刚才亮有灯光的房屋去，三四个人一个小组。
小钟带着两名队员，最后摸进一座木屋。屋里很黑，但能听见鬼子的鼾声。他轻推一下房门，没有上门栓，把手电光照进去，见几个鬼子在里面躺着。他一脚跨进门，单手持冲锋枪扫射：“突突突！……”他身后的两名队员也紧跟进去用冲锋枪打。睡梦中的鬼子被送上了西天。
进入其他房屋的队员听到枪声，迅速踢开房门冲进去，用冲锋枪对着床上的鬼子扫射。
大部分鬼子被突击队消灭在屋里。有几个逃出屋外的，竟不顾一切地往古道下面跑，他们从房间逃出来时没机会拿武器，想到马车那儿取武器。但是，戚本山已将弟兄们分派到了村庄四周，专打“漏网之鱼”，好几十把手电光在四处晃动，一发现鬼子就开枪射杀。
十几分钟后，村子里的枪声平息了。钟育成带着突击队来到古道，戚本山正在路上等他。
小钟对他说：“戚寨主，打扫战场的事就归你了，我们去伏击鬼子的援军。”
“去吧，去吧。”戚本山挥了几下手，笑呵呵的。
在几辆马车上装的是军用物资，有军服、鞋袜、罐头和武器弹药等，把戚本山乐坏了。但十几门大炮却没法搬走，还得费一些炸药将它们炸毁。
弟兄们仔细搜查了全村的房屋，搜出三个躲藏起来的鬼子，带到古道边的空地上，与两个受伤的鬼子一起，用一根长绳串连着反手捆绑起来。
戚本山望着他们，踱着步，不时发出“哼哼”的冷笑。最后，他停下来，仰脸看着天空，高声道：“日寇侵我中华！罪不可恕！杀无敕！！”他夺过一名弟兄的冲锋枪，紧扣扳机，“突突突！……”五名俘虏全部被击毙。枪声一停，戚本山叫了声：“炸炮！”
在石拱桥附近的黄江涛，听到一声声爆炸，知道琅口村的战斗结束了，钟教官的突击队已进入预定的伏击地点。大约过了一刻钟，远处传来马蹄声，日军的骑兵队来了。
群马奔跑的声响由远而近。很快，一匹匹快马从石拱桥上飞掠而过。黄江涛心里数着月光下飞驰而过的战马：“一二三四五……十四十五”他迅速按下引爆装置的按钮，“轰！”的一声巨响，石拱桥连同桥上的三匹战马一同坠入深涧。后面跟来的两匹马来不及停下，也接连栽了下去，发出一长串的嘶鸣。
“嗒嗒嗒！……”“突突突！……”一挺机枪和两支冲锋枪朝深涧那一边的日军猛烈开火。又有几匹马中弹倒地，鬼子痛苦地嚎叫，盲目地还击。他们弄不清有多少“新四军”，开了一阵乱枪后调头跑了。
小钟带领突击队埋伏在古道上方的草丛中。马蹄踩踏石板的清脆声响，很迅速地传送过来。
“准备战斗！”小钟低喝一声，打开冲锋枪保险机。
骑兵的速度实在太快，队员们刚作好战斗准备，敌人就飞驰过来了。
“打！！”
“突突突！……”“突突突！……”
二十几支冲锋枪朝奔跑中的战马齐射，顿时，枪声和战马的嘶鸣声响成一片。几个摔到地上的鬼子，迅速滚到路边用冲锋枪还击。最后面的两匹战马，趁机调头逃跑。
几个摔下马的鬼子躲在路下方的坡地上顽强抵抗了一会，被突击队员的十几颗手雷送上了西天。
两匹调头往回跑的战马，也遭到了黄江涛等人的阻击。过桥的骑兵无一逃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