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北生活之七:岭上老王家(5)
三天后——准确说到了第四天,时至中午,三付草药并才呷完。为煎三付草药,特买来一瓦罐。用瓦罐煨药,好象是第一次?小的时候,父母是否也看郎中、吃中药?不知!记不清也不记事。长大成人,到成家立业、为人之父:生病了,吃西药或者中成药。其原因?简单!那时生病无非感冒、上火、中暑、腹泻之类;好象那会儿的身体都有自身的调节能力,都能药到病祛。直到几年前因痰疾,西医不起作用,走进同仁堂,吃上中医方子。店里收取十元代劳费,代煎;药汁袋成一包包,拎回置冰箱,吃时取一包温热即好,方式紧跟现代生活节律。
吃中药,自己煎药,这的确第一次。
用瓦罐堡药,第一天怕煲没,守着灶台:说是文火煨二刻,汤汁到一碗。隔日也不看了,到时间熄火,倾汁入碗,微温即饮,简单不过。看来凡事习慣就好——如同退居县城生活:第一年,一周要去趟桂林,并住上一天;谓之开荤!第二年,一个月去一趟也可……——这时对城市的喧嚣、大山深处的窒静之区别,渐渐类同。
噫,扯远!不是吃了王家的方子,病呢?
好象好了!比如不用睡了一夜次日早饭后接着还想睡;比如对着风扇,即使调到最低档仍感到凉……这都已是过去式,现正考虑,是否再去老王家?因为老伴与我说起断根药的事:病好了,再去郎中家里捡一付,让病彻底消根,并递上一个红包。乡俗乎!灵验乎?
说者神乎,听者神乎。将郎中拟作湘西放蛊的苗人一般神乎,我半信半疑。
人即精神了,即想到出门、想到表哥的念经声——那种扯破嗓子、夹杂多个方言、进入梵域的声音。似懂非懂却听着舒坦,有种忘却。有人说跟着声音,意念升天:聆听佛偈、臆蒙佛光,感受须摩提的诸上善人,无诸苦痛……
”又是十余天没听到这种声音。“心想着,便出门了。
在县城留下,佛偈功不可没。本是一颗漂泊的心。让心安下岂止于山水乎?心灵的慰藉与世俗的境域两者之不同乎重要?庙寺也正是心灵的去处!
年轻的那会儿,因工作、因生活无暇顾及到其它。竟丝毫没有觉得四季重复的机械、生活周而复始的乏味、万物生死轮回的无奈……直到一天中无所事事的到来——人生一甲子,这些问题遽然涌出,孔孟之道已不能释怀,便想到了梵界的另一种空灵……
几年前在木头镇,结识到香港李先生。他是一位坚定的信佛者。他说佛法的最伟大之处是将死亡诠释成了极乐。
而退居此地,表哥说得更具体:儒、释、道同源,从仁心发端。一生二、生三、生万物,是道家告诉人类,并告知人类自然灾害是必然的,仁与不仁是必然的,从生到死是必然的。儒家告诉人类:克己复礼是必须的!不然天下大乱。寺庙是释怀人类困惑的圣地。佛佗将祛除人类心灵痛苦托予了寺庙,因此就不能没有它的存在。
他又说:“祈求发财者、祈求疾愈者、祈求事业有成者……许愿者,呵护者;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二者之,随喜也。”
他还说:”佛法向人类指出‘痴、嗔、贪’是人类痛苦的根源。提出因果、轮回,是要人们多多行善;提出往生极乐、是消除人类类对死亡的恐惧;多烧香拜佛,是让人得到片刻释怀;多吃斋饭,是减弱杀生孽念……“
这样思绪着走去岭上。走过老王家,他家的病人还是那么多,门前院落,黑压一片人头。回望桑河水,一片微亮,因天空瓦灰灰映衬。气象台说今明将有暴雨;正是仲夏,降雨如同梵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