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北生活之七：岭上老王家（3）
在未退居桂北之前，已是从东到西、从北到南，一直转溜着，想找个停下脚步的地方……
年轻的那会儿在桂林服役，并一呆就是好几年。可对桂北了解竟然一片空白。
有人与我提到桂北的苗儿山，说到美国人帮助中国人打日本鬼子，飞虎队有架飞机在那里失事。我说不知道，若是那样话，得去看看，飞机掉在山上一定是那里的山很高……
有人与我提到桂北的湘山寺。明末清初有个叫石涛的和尚在那呆了21年，我听说，并知道他的画很贵。湘山寺在全州，我去到那里，县城我不喜欢，环境很糟糕……我就不懂解，即已遁入佛门，为何出桂北、去杨州……还以卖画为业，看来他也是不能摆脱凡尘之惑。
我还去到与桑江一山之隔的新宁。这是因为曾经的老连长在那里。知道我想过去，说：好的！你过来吧……
到有人与我提起桂北地区的梯田之乡……——我惊奇：竟与桂林近在咫尺；我来到，竟与桂林山水大不一样。桂林是石头山；这里是红与土，适合植物生长，与湖南的南岳山具有相似性：万木争荣，岭拨苍苍。
去看梯田，换上了当地的公交。车子在谷底行走，挨着一条细长的溪水流，旁人管叫”牛胫溪“，我说这一定是个秀才起的：见字如见形。
到了梯田脚下，车子上山兜兜转转了一个钟。
我问：“要是没有这条路，走出这片山人不得走上一整天？”
司机答我：“……山里山外，山里人出山是件很艰难的事哟。即使上县城？一年中肯定屈指可数，别说去桂林了。”
抬头看，梯田好象矗立的一个个巨型大草帽，草帽的边沿正是那一垄垄水田，从山脚盘到山顶：层层叠叠，错错落落。从顶端往下看，梯田倒像老天用光线编织出的许许多多线条：行云流水、气势磅礴。
谁能想象，远在秦代，为求避乱即有人迁徙到了这里，梯田是他们智彗与勤劳的结晶。人类择水而栖。孔子有“智者乐水，仁者乐山”之语。这里的水是大山深处浸濡出的泉水——这即是梯田的灌溉者，也是造福此地苍生的福音。山底的牛胫溪，以及远去的桑江水，都流淌着它生生不息身影。
我住进了一个叫忆德的客栈。原订住一天的，被景色吸引：梯田就在屋子外，推开窗户看到。我说：“景色实在太好！想多呆一下，那就住一周吧！”
老板好说话、以六折的价格给了我。
明代士人杨慎贬谪云南，留有“高田如楼梯，平田如棋局。白鹭忽飞来，点破秧针绿。”的诗句，写的是云南元阳梯田。我去看过，与这里相比不如这里的意境。我的家乡也有梯田，那不过几十米高度；这里上千米，梯田伸去云端，是深山峡谷里的气息。
一周后，去到桑江县城南去三十公里的温泉小镇，与会一帮狐朋狗友，席间一老兄说得更有趣：“小镇的味道在桑江水流上。源头与到县城是不同的。源头山窄，水流湍激；县城这段间距宽，水流平缓……看水得从源头走起。 ”我问：
“怎么走？”
“徒步！”
光耀兄说到十几年前就跟十几个驴友沿途过了一周的野人生活：“源头的水磨刀霍霍、鬼哭狼嚎，人置其间，六神无主、穷途末路，如睹魑魅魍魉。城区的水，平缓如镜、碧波清澈，如见大家闺秀。”
“好譬如！”我说，心却在想：“唉！做不到了！或是十年前，必会步其后尘。”
在温泉镇上别开生面。我见过从化温泉，也见过腾冲温泉，却没见过与自然为伴、敞置在狭谷中的温泉。躺在池中如同躺在沟底，天空就剩一线天，两岸壁立千刃。汤水无色无味，清泽透亮——从化温泉也是这种水质；腾冲的温泉泛硫磺味，满池子氤氲硫磺气：孰是孰非、优劣与否，不知矣！
又一周，我住进县城了。别人向我推荐南山牧场，泗水谷岭，花坪自然保护区…… 也许急不可待？我说若是县城好住，家就安这里吧！我想要的不只是景色、还想要宜住的气息……而玩，后面的时间还长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