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想什么呢,亚茹?”田莉拍了拍身边人的肩,“吃着饭怎么走神了?”
睫毛微微地闪了闪,她的眉头很快舒展开来。“哦,我只是在想,梅云他们在杭州怎么样了。”并没有说实话,这或者已成了种习惯,下意识地自我保护,哪怕是对最亲近的人。
田莉的脚在桌子底下轻踢她一记,“明天晚上就回来了,你急什么?再说人家两口子现在好得蜜里调油,没什么好担心的。倒是你,这几天怎么神不守舍的?怎么,没休息好还是沪生又闹夭蛾子了?”
“猜错了,我好得很。”她站起来,端着餐盘往外走。她没事,沪生没事,丹丹也没事。
“唉哟我的小公主,谁又惹你了?”田莉追上来揽住她,“要是院里的人呢,我替你去干仗,我知道你撕不开脸。”
“田主任觉得我是软杮子?”她转过脸笑了,骄傲的笑,她原就是有资本骄傲的。
田莉被她气得牙根痒痒,揪了她一把又给揉揉,“我真不知道这么多年怎么忍下你这臭脾气的。得了,我算是拿你没法子了,你啊,也别磨我了,回家磨罗冈去吧。”
罗冈?罗冈当然还是温柔殷勤。不,他一切都好,各方面的。很多时候王亚茹都在后悔,自己当年有多么的尖刻和不近人情。火山也好,冰海也好,他还是留了下来,然后熔化或者融化。
站在楼下,家里的灯没有开。对,他应该又没有回来。有一段日子了,他说晚上有课,他抱歉极了,他留了饭菜和汤,她回来简单热一下就可以吃。
她旋转钥匙,门慢慢被推开,桌上的纸条如故:“亚茹,你先吃,不用等我。”罗冈大概忘了,他们就住在学校里,她也认识他的同事甚至几个学生,他晚上有没有课,瞒不过她的。可他还是瞒了,有心或者无意。以她的骄傲,做不到刨根问底去打探、追究,也许这就是他敢瞒她的底气。
索然无味。不是罗冈的厨艺下降或者漫不经心,只是索然无味。她不知道是因为习惯了他的陪伴,还是因为他的欺瞒本身。她匆匆扒了两口饭,进了书房。
学习是唯一一件你付出了就会有收获的事,学习也是唯一一件告诉你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事。不知伏案了多久,肩上悄悄搭上了一小块薄毯。
罗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王亚茹转过身,面前这个人塞了杯热牛奶在她手里。“十一点了,该休息了。今天的菜不合胃口吗?怎么吃得这么少?想吃什么告诉我,我明天去买。”
她摇摇头,“你知道我不挑的。你上完课也累了,你先去洗。”顺手去接杯子,才发现他指尖是红肿的,“你的手?”
“没事,做饭的时候烫了一下,白天擦过药了。”
夜已深。
她关掉床头灯,慢慢从他身后贴过去。她的手停在了他的心口。
似乎有十来秒的迟疑。然后,他转过身来,义无反顾的,火山,冰海,熔化,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