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明在楼下的小花园里抽掉了半包烟。蔷薇和荼蘼开了满架，四月的绿浓荫得仿佛刚刚收起画笔。
他很是知道今天所为何来。王亚茹跟他只是打过照面，罗丹的手术也不值这样的盛情。大概自己得到幸福的人，也希望天底下全都是花常好月常圆的结局。
他看着她的身影由远而近进了门栋，男人一样的大步流星，干净利落。有那么一瞬间，他不太能想得起来她依偎在自己臂弯里的样子了。这真教人难过，这也愈发让他体会到她的痛苦。也许杜小青说得对——“你离不开她。”
他在小店买了瓶冰水漱口，烟味儿不至于太浓。然后拎起地上的纸袋，纸袋里是一束花。
七点，屋里已然有些气氛僵住的时候，门铃响了。
“李叔叔，你怎么才来？我们都等你好久了！”罗丹冲过去开门，一开口大家都尴尬起来。梅云不是傻子，但也无意于当面拂了别人的好意，尤其是在一个孩子的生日宴上。反是她先打破了沉默。
“人应该都到齐了吧？丹丹，阿姨饿了，可以开饭了吗？”她没有和不速之客打招呼，拉着罗丹开始布置碗筷。
李大明悻悻地用准备好的理由为迟到致歉，王亚茹与田莉相对摇头，把他请了进来。
他递上礼物——一枝派克金笔，还有那束花。罗丹笑嘻嘻收了钢笔，又把花塞到梅云怀里，“李叔叔，花你可送错了人。”
“是啊是啊，”田莉打着圆场，“你看这花的颜色和你今天衣服颜色多衬呀，还是咱们李主任了解你。”
梅云笑笑，望住李大明：“那我今天是沾了丹丹的光了。”
田莉赶紧拉了李大明往厨房钻，“咱们去帮两个大厨上菜。”王亚茹这才悄悄扯了扯梅云衣角，把她叫到了书房。
“没事，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她还是笑着。
书柜里，依然有王亚茹和罗冈当年的合影，泛黄的相片和不知后来风霜的笑容。那台旧唱机也还在，不知道能不能继续当年哀婉的曲调。留住这些，就是留住记忆，不论它是苦是涩时酸时甜。
“梅云，我不是一个古板的人，我从来不信奉从一而终。我也不是一个可以苟且度日的人，如果我爱的人不爱我，再痛苦我也会选择离开。所以，很抱歉没有事先告诉你，我只是想，无论你们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应该好好面对，好好沟通，不被一时的情绪裹挟。一出状况就逃避，这是种病，得治。”
“王主任什么时候变成心理医生了？”
王亚茹拍拍她，“还好，知道反唇相讥就有救。不逼你，但是你们得说清楚。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你不要他了，好说好散，咱们谁也别挡着谁追求新生活的道路对不对？”
田莉在外头拍门，“两个大主任有什么秘密还要关门说？刚才是谁说肚子饿了？”
“行了，今儿的正事儿差点忘了。先吃饭吧，别难为自己，啊？”王亚茹拥着梅云起身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