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感的人生
最近一个月，在听界诠师讲天台小止观。明明只有18讲，每讲才一小时左右，我却听了近一个月都没有听完。原因是，我总在睡觉前听，总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不能确定是听到哪里睡着的，所以下次只好从头再听。我都感觉很愧疚了。不过稍有安慰的是，我每次都是笑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界诠师每次上课前都似很不情愿，据他说，是教务处逼着他来上课的。每次情绪恹恹的开讲，可总是讲着讲着，就情绪高涨，左右逢源，妙语连珠。底下的听众，笑声一片。
我也跟着一起可劲的笑，但这笑，不全是因为讲课有趣，更多的是，感知到界诠师的这种状态，觉得甚为有趣。然后笑着笑着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昨夜，终于听最后一讲了。界诠师讲到，他年少时第一次从太姥去北京，乡里的娃第一次出远门，感觉当时去北京难度之大，比去一趟美国还难，居然4顿没吃上饭。坐了两天的车，因为路上辗转换车，到的地方都不熟悉，不知道怎么去买饭，硬是一路饿着，后来到了目的地，因为别人太忙，也一再错过吃饭，实在饿得不行，才向人开口讨要剩饭剩菜。回来坐火车，乡里的娃没坐过火车，回程48小时，硬是憋了整整22个小时，不吃不喝不上厕所，后来，也是实在憋的不行才硬着头皮去找厕所。
他在讲时，把自己调侃的不行。底下的听众，笑声一片。我也跟着，咧着嘴起劲的笑。但笑着笑着，眼角却是泪水滚滚。第一次是哭着睡着了。
苦的事情笑着讲，讲的人早已不觉苦，听的人却泪水涟涟。
都说人生如幻，苦乐随意。可是，往往，苦是那样的真实可感，乐也是那样的真实可感。每一个幻灭，都曾有那么电光石火一瞬的可触可感的真实。这一瞬的真实，在如幻的现世中，显得那么细腻柔软，那么活色生香，拨动了人心。
当初佛祖拈花，伽叶会心一笑。
当初的那一朵花，早已寂灭，然而，当初的那一朵花，却一瞬间连接了佛祖与伽叶之心。当初的那一朵花，在如幻的时空中，是怎样的活色生香，妙不可言呢？
我想起了黛玉葬花，文学世界里，公认“黛玉葬花”是红楼梦的高潮情节，是最精彩最具审美的一个情节，黛玉葬花词，是曹雪芹文学造诣的最高体现。
可是，现世生活里，起码我的现世生活里，多少人是把黛玉葬花当成一个笑话呢，当成一种病态的审美在看待呢。
可奈年光似水声，迢迢去不停。
当有一天，全被年光所弃，回首迷离如幻的年光之间，每一个人，无论是曾荣光，还是曾卑贱，可不全是落花流水？
彼时，是该笑葬花的黛玉，还是怜那一朵被弃或是被葬的落花呢？
——2020.5.1 当做日记的随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