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文解字》里有详细解释:盘为承水器,以匜沃水,以盘承之,古者晨必洒手,日日皆然,引申为日日新。所以,“盘”用在这个动作上,指为人与器物的不断交流,达到日日为新的状态。
这个日日为新的状态,有两方面含义:一是器物经过盘玩,每天发生变化,日日为新;一是随着盘玩者对器物的了解逐渐深入,情感和心态日日为新。
理论上说,人的双手在盘玩器物的过程中,起到了类似砂纸的打磨作用,而且不会出现过度打磨,不会对器物造成物理性的伤害。在这一点上,砂纸、角磨机、各种化学酸类等所谓现代化的快速手段,都不如由盘玩对器物的改变来得生动、自然。
对西方人来说,包浆无非是人手上的汗渍、油脂,以及微妙打磨与自然风化的混合物。但在中国人看来,这个难得的表面皮壳,非长年累月不能形成——按器物而异,生成包浆分别需要数年、数十年甚至数百年,因此从包浆程度,不仅可以大概看出器物的年代,还能够感受到盘玩者喜爱的温度。
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在盘玩上也大相径庭。以石头为例证,中国的石头,无论玉石、翡翠、青田石、寿山石,还是灵璧石、太湖石、英石、昆石等,皆以盘玩后浓厚的包浆为上。
西方的钻石、红蓝宝石,或者祖母绿、蛋白石等,被人抚摸过后,原本耀眼的光芒退去,就需要重新清洗,以保证透明发亮的特性。这与中国器物盘玩后更加光彩夺目,完全相反。
不仅西方的器物不适合盘玩,现代材质,比如不锈钢或者塑料,也不适合盘玩。由这些材质制作的器物,比如手机,即使人人不离手,反复摩擦,但这亿万次的动作,终究不具备盘玩的文化内涵。反过来看,中国人热衷盘玩的物件,统统都是自然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