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十年,如我。
没有澎湃的故事,没有轰轰烈烈的成功,只有一些人和一座城的纠葛。
一〇年,海淀。
海淀是一个文化气息很浓的地方,工作的地方随处可见的书吧、咖啡馆、茶室、艺术品店,经营者不乏年轻人,眼神中看到的不是梦想,而是追求。
周边的房子有些贵,那些12平米850元的价格,虽然可以承担,但是囊中也剩不下多少,索性往远处住,记忆中还是喜欢北边的北坞,好像是一个只有435公交车到达的地方。一个很热闹开放的村子,一如北京的风格。
南低北高的北坞村,因为临近西山,风景格外优美。
雨天,打开平房的后窗可以看到后山上郁郁葱葱,细雨濛濛,细雨打在山叶上的感觉,让人格外地舒适。
傍晚,村里,店铺沿街蜿蜒,鳞次栉比,家家挑灯张罗,最忘不了是马路中间大姐卖的卤水鸭,油亮发黄的鸭皮,肥厚入味的鸭肉,再配上一勺浓郁的卤汁,让人满足。夏日,约朋友在街心打几局台球,吹几阵不疼不痒的夜风,灌上一瓶燕京,回家睡觉也无遗憾。
周六,最有心情的时候,喜欢从西门进入漫逛颐和园,垂柳,小桥,健身的大爷,安静唯美的湖水,喜欢拍照的少女。闲来无事喜欢看看树上的标牌,坐在树旁的长凳上感受下夕阳的温度。
曾梦见海淀很多次,那些熟悉地名如南坞、北坞、东冉村、巴沟、远大路、大钟寺深深地刻在我的生活里。
略有遗憾,曾经多次路过清华, 终没有进去。
一二年,顺义。
顺义留给我的是酒香,当年在顺义的时候,可以时不时地闻到从牛栏山酒厂传来的酒糟味,浓郁,纯正,感觉空气里都有38°。
在顺义,经历了同学失恋的哭诉,一个大老爷们,在几两白酒的催动下,抱着我,哭得稀里哗啦。
经历了来自甲方的刁难,我们毕业残留的天真被赤裸裸地进化成现实,为了“报复”,我们轮番“进攻”,甲方大哥被喝得晕头转向,上吐下niao,直到沉沉睡去,寒夜里还起来撒酒疯,我们……理你才怪。
在顺义,第一次正视有一种酒叫“白牛”,同事介绍,大家品鉴,觉得似乎有种喝茅台的怡然自得。每日,三两人,像个老农民似的,下了班,开一瓶白牛,抓一把五香花生,直到瓶底喝光,还互相吝啬地抓阄看看谁再买一瓶去。
有一种朋友,叫做“朋友”,不用担心职场中他算计你,不用计较他说两句脏话羞辱你,也不用担心哪天你醉倒在路边草丛里,没人管你。
顺义的夜晚,马路分外地宁静,醉月当空,三三两两,摇摇晃晃,互相搀扶,任夜风吹散高一声低一声的扯淡声。
……
一六年,朝阳。
都市喧嚣,攘攘挤挤,人群中每天穿梭来往,再没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前尘如梦,电话本上的名字,都沾上了屏幕的土,你在哪乡熬尽孤灯,我却早已不熟悉。
终于进入了高楼大厦,感受着进进出出的职业感,还有来来往往的陌生感。
西装穿得太紧,鞋带系的太松,地铁上的人太多,下班的时间又或许不准。
或许这就是我要的北京。
奋斗的悲怆感,打拼的孤独感,执掌万千的纵横感。
凌晨三点的北京,大厦灯火星星,熟悉的外卖小哥依然坐在酒店大堂的大理石台阶上,无聊地刷着手机;
记录在案的美食店总是很多,同事们中午下班为了吃哪家差点扔鞋,吃得饱的感觉一般,吃不饱的感觉不值得。
曾经在寂寞无人时,被老板要的报告折磨得发疯,这熟悉的办公位,都感觉逼仄;
也曾在深夜摇摇晃晃回家,不期然地被放到郊区的路上,误打误撞见到了北京五点的黎明。
都曾怀着征服的梦想而来,忍受了委屈,斩断了欢乐,前路凄迷,后路杳然,迷茫里得不到一点拍拍肩膀的启示。
十年芳华任蹉跎,绿柳红花犹似昨,北京十年,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