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纪念日

穿越过来整整十个年头了,从窗户看出去,一样的车流,一样的鸣笛,一样的十几万片树叶,树叶边缘的天空有微小的裂痕,蚂蚁沿着裂痕的延长线爬着,精确地复制十年前的场景,音乐,音乐和节奏伸出挥动的手,我点燃一根烟,等待出现在我面前,跳跃着飘散着,用明灭的火和我交谈。

我想我应该往外看,我往外看,一块斑斓的布,里面一个女人,在阳光下,在车流中,有一种清凉的感觉,我想。

也许时间回到十年前,一切会有所不同……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过去和未来混合在一起,从湿润的边缘慢慢地渗入,每一个这样的时刻又来了,我生命中的每一刻,又来了,我绝望地想着,又绝望的想着,这一刻所有的过去和未来的往事涌来,像巨浪像狂风,而我并没有被卷走,我消失不见了,弥散开来,我看见我弥散开来,成为全部。

从早晨开始,当时间侵润进来,看见不存在的颜色,我的耳边响起一阵笑声,我对四周不存在的人拱拱手,开始回想那个不存在的冷笑话,可是想不起来了,不过我并没有用力去想,一切在预料之中。我背着书包出去了,心里出现一点预料之中的小小的忧虑:我会要一杯冰滴咖啡,而他们没有。我想我会笑一笑我:真是神经病。

中午是一场考试,安静得像爱情,外面的风徐徐吹来,没有了声音的阻挡,清凉一下子涌进来,我歪着头的时候,感觉到了爱情。爱情涌到她认真地脸上,又涌到她认真地脸上,又涌到她认真的脸上……我变换着周期预测心跳滴答滴答的声音,魔力,时间停止了,船保持着前进的姿态停下来,我不在挥手告别的河边,这一刻让我恍惚,仿佛是第一次,又是无数次,她回头疑惑地看,不舍地看,面无表情地看,什么都没有。走远了,走远了……

时间停止了。

字从这里跑出来又往回跑,往回跑又跑出来。

汽车的鸣笛停在空中不走,红灯----就是绿灯也不走。静止的女人,大屁股,走过街,迎面的卤肉店,隔壁的花店,花店隔壁的鞋店,隔壁的隔壁的花圃,花圃里面的猫,LED 显示屏上粗糙的时间,闪耀着静止。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大雨,中雨,小雨,没有雨。

喵,喵,喵。歪着头,静静得看着。打了一个滚,又滚过来,又滚过来,又滚过来,又滚过来,又滚过来,又滚过来。

门关上了。咔咔咔,世界在外面模模糊糊地,跃动了起来。

黑夜拿着我慢慢搅拌。从杯底蔓上来,蔓到眼前,我停下来的时候黑夜长了脚,从各个方向越过我奔跑。

在渭河河畔,灌木丛交谈,梦醒了,又深沉如梦,近乡情怯,滴答滴答滴答,滴滴滴滴滴滴滴,滴答,抓住黑夜的脚。滴答。黑夜让幻觉模糊了,声音拔腿就跑,最后一点也看不见,逃跑,一种速度的景色,黑渗入蓝,爱情渗入绝望,喵喵渗入轮回,喵喵喵,喵呜喵呜喵呜。

走哇走哇走哇走哇走。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一会儿轻佻一会儿严肃。

走哇走哇走哇走哇走。你的样子清晰又模糊。你的笑话可笑又冷酷。

窗户通过情绪涌来。扔掉烟走过去,那个大太阳,凉凉的中午,从窗户走出去,冷冷的耀眼的夏天的中午,记忆和未来倾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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