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抗疫日记 普者黑的妙曼星空【严建设】
2022年6月30日星期四。晴。
今天西安临时社会面管控解禁第68天。自封控以来,今天西安是第187天了。今日西安照例恢复如初,照例新增本土0例、新增无症状0例、现有确诊0例。还是风平浪静平安无事,大家自由来往。#西安疫情日记#
回家之后,麻烦事渐渐来了,先是老妻接到防疫办电话,啰里啰嗦问了一些事情。
西安近日一直高温酷暑。家里不开空调不成。过去的岁月家贫,没空调没电风扇也只得熬。我有个睦邻韩小莉,关系好得很,她一直说我俩是光屁股耍大的。我管其父亲叫做韩碑(伯)。过去三伏天韩碑纳凉只能拉个帆布躺椅,到前院通后院狭窄的通道上,有时有点风。后院邻居推自行车过往时,就得站起身把躺椅支起来。韩碑沉默寡言,人很好。我小时过暑假时他常找我跟他下棋。我下不过他。但他乐此不疲。记得一般最后一局棋总是我赢。我慢慢明白过来是他让我的故意输的。有天下棋时他跟我讲解,说一着棋是海底捞明月。
童年每逢夏夜在院里纳凉之际,总会看到满天繁星,并听父亲给我们讲《水浒》。
早上进城半路几件琐事。老妻要去民生银行取礼品,无非是米面油之类。说还要去东新街买清真的筒子鸡。我要去三学街买点书画卷轴等,写好内容将在7月9日的摄影书法展上做伴手礼。顺利办成,总之花钱的事非常好办。
路上接到个陌生电话。陌生电话我是不想接,但此次我想着可能是防疫办打来的。电话接通以后,对方自称是西安市公安局灞桥分局水流派出所的警官。询问他说姓田。我说你不是骗子吧,他说不是骗子。我说你要不要转款,他说不用转款。我问他有啥事儿,他就问反问我是从什么地方回来的,坐的航班号是多少?我说昆明,航班上号我根本不记得,我正在开车,你长话短说吧。
他说是接到防疫办的电话来调查了解一下我这个情况。我说我明白了,我现在三天两检已做过了:在机场全员核酸,然后昨天在我家附近也做了个核酸。
但是我们这个片区不归你管啊?我们是浐灞分局十里铺派出所的。他说那可能是上面搞错了,他就接到这个任务。
我说那既然错了,那就算了,别问啥了,然后就把电话挂了。记得很多年前灞桥分局胡建华胡局长好像来过我家一次。
这次云南之旅,我们在#普者黑#被导游带进了#荷韵湖岸度假酒店#,是个环境非常优美的地方,就像个大花园。像整个普者黑,也占据气候优势,绿化的非常好,到处是红花绿草。或者是奇花异草。
我们住在2楼上。很快也就和老板娘熟起来了。老板娘姓龚。感觉什么事都是她一人在打理。她是和一个姓戴的台州老板开了这家酒店合伙做生意。实际上说是酒店也就是民宿,不过设施好一点而已。楼下就是花园,有个鲜花围绕的茶亭,茶亭整体落地玻璃大窗,前有个荷塘,荷塘北面就是大湖,视野很好。鸟语花香。
当晚我在酒店的客房里发帖子,忽然心下一动,想到院子里去看星空,出了门在阳台上抬头一看,啊,真是满天繁星,璀璨星空星星点点,北斗七星亮晶晶就在眼前,仿佛触手可及。宁静的夏夜,只有风声蛙鸣。
这种满天繁星的状况在我童年和青少年时代,在西安的晚上经常看到,尤其是夏夜。但现在再也看不到了,也许以后永远也看不到了。
于是给我们此次旅游群里发图片,可惜他们都进入了梦乡。
我拍摄星空时遇到两位旅客,一位是文山州人民医院的骨科大夫芳名叫做未来;另一位是数学教师,网名叫做心照光明。聊了一阵文学。加微。只是黑乎乎的看不清相貌。未辨妍媸。
然后抓紧找戴老板借了三脚架,居然有,还是质量好的。可惜很多拍糊了。
我曾有幸在新西兰南岛迪卡波镇好牧羊人教堂看过璀璨星空。那是个雪后初霁的夜晚。所谓我今生有此一宵,人生诚可赞爱!太空中只有闪烁的星和我。
#特卡波#世界最佳观星地雪夜独记行
特卡波是我们新西兰之旅的最后一站。风景妙曼前文曾叙。
当晚我们入住在湖景别墅里。那地方有个别致的名字:美景度假屋-乐思旅舍-蓝水胡椒。
晚饭后我们拿出来在附近超市买的冰淇淋吃,并商议晚上去好牧羊人教堂Church of the good Shepherd拍摄星空。
那一大盒冰淇淋有2公斤重,我们4人吃不完,且搁进冰箱里。房间暖烘烘的。黄昏时忽然天下大雪,瞬间天地白茫茫一派。大家都说去不成了。我仍坚持要去好牧羊人教堂拍摄星空。那是世界上最佳观星地。新西兰土地面积不足我国的3%,却拥有世界上大部分绝世美景。有全世界屈指一数的纯净星空。
老妻说下雪了看不到了,不如好好睡一觉,明天坐飞机回家。我随口说,即使下刀子我也要去拍。好不容易来一趟,很难说这辈子还能来不。后来决定我独自去拍。
我心下盘算,大洋洲大多为海洋性气候,雨水频繁,十里不同天。至于半夜能否天晴,看得到繁星,自己心下没数。只好碰运气啦。下雪天说黑就黑了。我计划自己按当地时间晚上10点出发,路况差最多走1个钟头,晚上11点开始拍摄。最佳时段可能在晚上12点,也就是中国人说的,星星出全了。
我咯吱咯吱踩着积雪,冒着寒风按照自己白天看好的线路想好牧羊人教堂走去。路上没人,雪渐渐小了。走了一阵,心下没底,不知路对否?万一走错了这荒郊野外半夜三更回酒店都是麻烦。我边走边拍,当时没带三脚架,拍摄夜景极难。也只好凑合摸索几块石头,根据经验把相机搁在石头上盲拍。当时设定手动拍摄,最大光圈,30秒吧。焦距是凭过去拍月亮的经验印象拧镜头的。先拧到无限远,再稍调回一点。成与不成就凭运气了。我本想抄近道,踩着茅草和石块走进了一条死路,没法子只得退回来。手冻得很。还不大敢用手机手电筒,怕耗电,万一没法回酒店了得用手机。
走了一阵看到路边有加油站。心知出镇子到郊外了,赶紧上前找工作人员用蹩脚英语问路,谁知人抱歉说不知道。
没办法瞎走了一会,远远看到有一处工地,围栏外有座大桥,那座大桥我在白天曾里看到过,稍有印象,但不能确定。当时还能判断回酒店的路,在往前走就不好说了。自己犹豫走到桥边,忽见树林边影子幢幢,貌似晃出一个白影子,定睛一看,走出一个穿白衣裳白裤子的妙龄女人,拎着相机慢慢过来。可能走的热了,脱了羽绒衣露出蓝色毛衣。
我心下大喜。猜测她也是去拍摄星空的,非常难得,赶紧上去打招呼问路。边查看此女人有影子没,走路有声音没。
来人是位当地亚裔年轻女人。我在国外使用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新概念》的第一课:埃克斯可有私密。搭讪后,我俩磕磕绊绊交谈了一阵,还用了微信小程序腾讯翻译君。幸好被我猜中,她居然也是去好牧羊人教堂拍摄星空的,说挪开围栏跨过去,半夜也没人管,不然绕一大截路。
则结伴前行,一步一滑走过湿滑的大桥,很快就在夜色中看到那栋小教堂了。遍地皆白,已有三五人驻守在此处预备拍摄星空了。我上前一看,赶紧占据了一段矮墙,以便固定相机,省的待会人多了没法拍,当然后来也很少人来。当晚拍摄星空者前后也就十余人。
雪落着。雪静静的落着。
遥想当年,上世纪70年代中期,我插队期间,冬天经常下大雪。也即兴写过一些风雪的陋诗。印象深的是1977年冬季跑招工,独自从知青点骑自行车半夜赶赴临潼县,饥寒交迫疲惫不堪,边骑自行车边睡着了,不小心摔进路边沟里,乘势眯一会。还幸亏沟里雪深,不碍事。当时耳郭手背脚丫都生着冻疮,最大的困扰是肚子饿。饥肠辘辘。载渴载饥。我心伤悲。那年月我招工失意,高考落榜,亲朋无靠,居无定所。铁哥们进城后反目,女友变脸,孤独怅惘。那年月知青实际就是奴工,我在生产队苦干,每天也就赚8分另3厘钱。当年曾写过几首打油诗:
半天黑云半天星,半河白雪半河冰。
半路瞌睡半路醒,半肚忧愁半肚空。
风停了。雪停了。天低云暗,一团漆黑。影影绰绰看到远处教堂。大团柔曼的云朵渐渐散去,天空忽然放晴,浩瀚的天宇里繁星幽光闪烁,璀璨晶莹,仿佛触手可及。宛若童话世界,宛若回到童年一般。我已几十年没看到过这般美丽的星空了。
童年时,我曾看过一本印刷粗糙的诗集《星空》。灰色发黑的粗纸是再生纸,厚厚的。有的地方还露出打纸浆没打碎的残缺铅字。里面描述一对少男少女,仲夏之夜坐在草地上看星星。有一句印象非常深刻:芳草青青,青到了天涯。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一晃我已须发皆白年过花甲。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我把相机固定在湿漉漉的石头上拍摄。边努力去辨识北斗七星、猎户星座、天后星座、狮子星座。实话实说,很难,繁星灿烂,闪闪烁烁。我还得抓紧拍摄。云团在天际浮游,一阵子遮蔽了星空一阵子露出星空。
记得1974年我在临潼武屯插队,那个夏夜,我给房东妈妈儿指看猎户星座,那是天空中最亮的7颗星。据传猎人腰间的3颗星是佩剑。房东妈妈儿说农村人把这个叫做瑟,多少有点形象。
拍摄的很艰难。好牧羊人教堂右边有条公路。我好不容易固定好相机,设置30秒拍摄,忽然来辆汽车,大灯刺眼,破坏掉拍摄即将成功的星空。过往汽车三番五次。不计其数。还有驾车前来观星的,也是晃着大灯前来,急死人。当然,无论如何,也得拍几张留念。来趟大洋洲非常不易。
我琢磨一下,不如到公路对面去拍摄,相对而言汽车大灯是侧面,不会直接晃镜头。还好当夜没月亮。挨到凌晨3时许,我收拾东西摸黑回了酒店。若有三脚架的话,我想一直拍到清晨。
一个异国他乡难忘的雪后初霁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