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4月17日进《简书》,刚开通了连载之后,就想再写一部长篇。至于写作的内容,首先想到的是写一部自传体小说。
我家兄弟五人,个个精壮好汉,人人都是一部传奇。在我们那个地方,不说数一数二,也肯定绝不低于人下。因为我们都在外面很少回老家,老家的老屋便一直孤零零地矗立在原来的地方。每次回家,看见老屋,儿时直至青少年时代,在老屋里留下的一切影像,便放电影一样展现出来。
点开《简书》的一瞬间,随着老屋的地窖在脑海里闪现,《老屋魂》这三个字就跳出来。于是,我很快就在头脑里拟了一个草稿,写下《老屋魂》第一章《宝藏》《老屋魂》【第一章】宝藏,时间是二0一八年四月二十九日。
以为是写自己经历过的生活,对过去的人和事都很熟悉,写作只是复记而已,再仗着自己这么多年的写作功底,写一部关于自己原生家庭的长篇小说,没有什么好难的。
哪知,写到第十二章的时候,已经捱到六月。后来,从七月份开始到十月份,虽然头脑中一直没有停止过写作《老屋魂》的念头,但直到十月底,才写到第二十章。
让我写作步伐骤缓的原因,虽然有父亲来我处做疝气手术而我妻又去了女儿家照顾怀孕的女儿,从未单独生活过的我要照顾父亲,实在让我疲于应付之外,还有与我突然生发出来的惶恐有很大关系。
这“惶恐”有两个方面,第一是时间,第二是写作的困惑。
我原以为,写作这样一部自传体小说,大概一两个月或者三个月,最多最多四五个月就可以搞定,但越写越觉得真不是自己当初设想的那样。要写的事情有很多,想写的事情更多,过去的生活一股脑涌现出来,都是要“必须”写的,自己内心也不想放弃。原定的时间、设想的字数哪里能“按部就班”?只好自己先妥协下来,“妥协”日久,“惶恐”顿生。
写作的时间不能按原定计划完成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怎样写”居然成了大问题!这曾经是不是问题的“问题”,原因竟然来自《简书》!
我来《简书》正式写作的第三天,就获得了“故事优秀作者”称号,我也自认为自己并不很差。但是,在开始接触到《简书》里的部分作者,特别是听了几次《简书》大咖的分享之后,我所有的“自尊”像被塞进破壁机里的水果,顷刻被粉碎成汁水——原来,我的“写作”还属于“自娱自乐”阶段,既无欣赏性,更无艺术性,我写作出来的东西,也就是文字的堆砌而已!
还记得当初申请短篇小说连载时,行距版君行距版君扔过来的那句话:
你知道什么是短篇小说吗?短篇小说,首先是小说,小说是什么定义你可以查一下,总写自己邻里街坊的故事不是小说,而应该是散文随笔。
原来,自以为是的我,居然还是这等货色!当时,真想去菜市场,找个卖豆腐的摊位,一头撞死在豆腐上算了!
但是,既然贵为《简书》书探,其言肯定也不无道理,虽然不说“放屁也是香的”,但至少人家在出版这个行业,过的桥都比我走的路多吧?
于是,战战兢兢点开版君简书,准备潜心研习,但只看了这段话,我便马上晓得版君日日“怒发冲冠”的原因:
芸芸众生,淹没于滚滚人世,你偏说你有自己的苦与乐,于是耗尽心力去写青春、写言情、写乡土、写玄幻、写武侠、写宫廷、写末世……
我知道你们不过是为了倾诉,图一知音。可你们写来写去,我横看竖看,却不过是千篇一律,大同小异。我很难从这些面目模糊的故事里挑出特别的哪个。
我想把你们拉回来写现实。不靠凭空想象,不靠人云亦云,最好是真实发生,你亲身经历或亲眼目睹,但也不要哗众取宠,不要流水账,不要日记,不要宏大叙事。
可能这些在你们眼里就是现实,因为它们正在发生,但在我们看来只是狭隘,你得立足于你现在的处境,你要有更长的一个视野,然后要有丰富性,像我们的乡土一看就是比赵本山那个还接地气,就是没法看。
我写的确实是现实,因为我写的都是我自己经历过的生活。但我可能正像版君说的那样,写作仅仅是“为了倾诉”——虽然我对天发誓,我真不仅仅只是为了“倾诉”,我还想通过我的文字让没有和我一样生活经历的人,能有些收益——但我的文字,又确实仅仅只是让人在听我“倾诉”!
这时我已经写了几近二十万字,并且已经认识了《简书》更多好友,由通过《简书》认识的第一位好友寰迷小梦叶非杨寰迷小梦叶非杨带领,进入了女钢铁侠女钢铁侠创建的“故事类作者保护联盟”,阅读关注《老屋魂》的朋友日益增多。《简书》签约作者肥肉鱼先生肥肉鱼先生,在《联盟》内对我的《老屋魂》进行了悉心指导,后来更是私信我给了很多有用的建议,盟友们不但阅读点赞,还留言评论,指出包括错别字在内的诸多问题。
既然有幸得到大家支持、关注、认可,为了不辜负《简书》内外的朋友,更为了捋顺我写作的初衷,我把前八十章前的《老屋魂》老屋魂脉络清理出来,后来的叙述虽然也有“倒插”之类,但基本按照时间顺序来写。
第四章:龚复生躺在大门口的石板上想了好久,也不明白这天生和狗娃到底是怎么发现了地窖里面居然隐藏着这天大的秘密?还有哪些人知道这个秘密呢?这地窖里究竟藏有多少金银财宝?从这地窖里能挖出来多少宝藏?
想到这里,龚复生心里猛然想起,飞黄腾达的大哥萌生是不是也知道这个秘密?或者大哥早就从这个地窖里找到宝藏,要不然本来一无所有的大哥几年之后怎么就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第二十一章:“轰隆隆”的一阵震天动地的响声传来,大门缝隙里透进来的光亮越来越少,天地之间变得灰暗起来,仿佛大雨来临之前的雷鸣,更像两军对垒时相互发射的炮弹,只是少了雷电或是炮弹发出的亮光。
龚复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躲在大雨来临前的屋门后,还是潜伏在交战激烈的战场上。头昏脑胀之时,忽然看见二哥天生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朝堂屋走来,大檐帽的一双眼睛里射出的光芒比自己刚才在地窖里看见的手电筒发出的光亮还要强烈得多。
第三十八章:复生猛然惊醒,家里用来装钱的黑铁盒子里金黄色的方块是祖父遗留下来的勋章?而且这还事关家族的荣誉?!
其实,家里只有复生知道黑铁皮盒子里藏有勋章的事。在收到二哥的来信之前,复生是压根不知道这枚随时藏在自己身上的金黄色方块原来还是祖父遗留下来的勋章。
二哥考上军校,本来是值件得高兴的事情,但复生却为二哥催问勋章的事弄得烦躁不安。
浑身的骨架都要散了一样,复生看着漆黑的阁楼,哪里还有二哥的影子?再侧耳细听,阁楼下面的地窖也没有任何声音。难道刚才真真切切看到的却是幻觉?手里握着的盒子,是家里原来用来装钱的那个黑铁盒子,里面空空如也。旁边的楼板上,摆放着自己这些年来写的日记,打开的那一页,正是祖传的《龚氏十则祖训》,和那副自己熟记于心的对联:
“五马数循良,偃武修文,炼就甲兵还绿野;
一龙看变化,出风入雨,普将膏泽润苍生。”
复生用力摇了摇像要爆炸开来的头,再仔细想想,这才慢慢想起来,自己在小河镇的饭店里喝了好多好多的酒,至于怎么从小河镇回来、怎么在自家的阁楼上睡着了,又睡了多久,到一点都记不得了,反倒是自己经历过的那些日子,放电影一样出现在自己眼前。
第五十五章:复生想不到收购废品竟然给他生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但在经济上终于能够自立,而且在家里终于有了和大哥一样的地位,父亲是再也不敢轻视自己。但挣脱了父亲束缚的复生,却染上了酗酒的毛病,每每遇到烦心事或者高兴事,都会喝得酩汀大醉。
站在阁楼上的复生,双手捧着脸,用尽全身力气搓了搓,想要把在小河镇喝的酒全部搓出来一样,但像从前一样,从嘴里呵出来的,还是带着臭味的酒气。复生不知道自己又在阁楼上睡了多久,当然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间阁楼上,居然做了那么多奇怪的梦。甩甩头,收拾好了放在楼板上的日记本,把父亲装钱的黑铁盒子重新放好,复生踏着用宽阔的木板做的楼梯走下楼来,楼梯还是不多不少,一共七步。
楼梯下面抵着打开的大门,复生把大门关上一扇,等自己走出来之后再推过去,大门又挡住了楼梯。
借着外面射进屋里的光线,复生仔细看了看堂屋。地窖一如往常,静静地躺在五张盖板之下。地窖上面,是那张旧得没有了颜色的八仙桌。
有一刹那,复生都想推开桌子,掀开盖板,下到地窖里去,再仔仔细细搜索一番,万一真在地窖里找到了宝贝了呢?想想去小河镇之前,幺叔就让自己去找他,于是拂了拂差点就要把眼睛遮完的头发,跨过高大的门槛,来到离老屋有一里多远的一扇红漆斑驳的门前。
我承认,前八十章,特别是从第三十八章开始到第五十五章,虽然都是以“复生醉酒”来贯穿,采用的是插叙和倒叙,但着实有着凌乱。
本来开篇以“萌生”为主角,写了前二十章,也是打算以“老大萌生”为主人公,把“老屋”承载的“灵魂”通过萌生“传递”出来,让龚家兄弟这群富有代表性的农村子弟,在改革开放的历史背景下,赋予历史使命感,从艰苦的农村走出去,从一文不名到声名卓著,借以展现整个时代。但越写越把重心偏向“老三复生”,这样就让本是同时生活在一个年代的兄弟,在叙述上有些分离。
特别是为了更加真实地还原当年的历史,我运用现代科技提供的便捷,网搜了当年的政策、物价、人文风情、地理环境,并且,利用保存完好的三十多本日记,查找当年生活的轨迹,尽量真实地还原或者塑造出过去的自己。
有时,我照着日记本照搬原文,对曾经的苦难,我泪流满面甚至痛哭失声。我不相信,这就是我过去的生活!
更让我难以释怀的是,原生家庭带给我的伤害,特别是父亲,一位在贫穷艰难的生活中苦苦挣扎的农民,对亲生儿子无意或者有意的戕害。那种铭刻在心灵深处的伤痛,不是一种再也无法回避的悲剧么?
年近半百的我,通过回忆自己的生活,希望从那个艰难的时代里找出人性的光辉,也揭示出人性的丑陋,让自己和读者能感受到人生除了拼搏之外,其实还有更多东西值得珍惜。
稍微让自己镇定的,是我熟记过去的一切,即使思路混乱,但按照时间顺序,也不至像写其他虚构类小说一样,乱了方寸,顾此失彼。
我唯有的坚韧,让我硬着头皮咬牙切齿地写下去,没了快乐,没了幸福,没了满足。
再看《简书》,先是“简书钻”,再是“简书贝”,然后“千钻公会”、“万钻公会”,以及“抱团点赞”、“权重”、“能量条”等等等等,让我这个除了对银行存折上的数字感兴趣之外,对数字向来厌恶的人成了丈二和尚。
除了一如既往地给好友、好文点赞之外,我对所有讲解“钻”、“贝”的文章视若无睹,也对培训写作课视为笑谈——创作是人的思维劳动结果,能“速成”么?!
一连串的不悦,再加上日更会断的担忧,让日日瞪着电脑屏幕的我,眼花缭乱起来。
我应该是个很自律的人,戒掉嗜食如命的烟酒,也不打牌和滥情,写作算是我唯一的乐趣,总不能让我这样一个单纯的人天天吃回锅肉来找寻生活的快乐吧?但写作是件孤独寂寞的事情,我也不是很看重利———通过写作带给自己利益,可能连茶钱都不够!但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动力。
我写作的动力,就是想通过写作把自己变成一个纯粹的人,如果可能,在我的文字能改变世界,哪怕一点点,我就心满意足。
所以我咬牙切齿地坚持着。
但这样一个人的坚持还是太孤独,在耐得住寂寞的人也有群居动物的本性,写文章的人最大的荣誉,便是有人对你写出来的东西点赞,甚至爱不释手。
还好,让我渐渐生厌的《简书》,置我于死地,之后,再给我希望。
去年腊月十二,我因女儿生产守在医院,突见女钢铁侠在《故事优秀作者保护联盟》内号召由美女老师何思源何思源组织推选“送你上热门活动”,我把我写的《母难日》发去,大侠不厌其烦地帮我改标题、推荐插图,终使我的文章以《过生日的时候,你会想起自己的母亲吗》上榜,居然获得《头号玩家好文推荐》头号玩家好文推荐第一名的成绩,让我在迎来我外孙的时候,得到《简书》及亲爱的简友们送来的最值得纪念的礼物!
正月初三,我在家写《老屋魂》,因为我一个人在家过春节,其时已经是连续数天昼夜颠倒,夜里写作白天睡觉。白天醒来,突然发现在过年,我一个人孤独地在家里写作,也没人关心过问,再加上我正写得有些卡壳,情绪化的我一下子有些崩溃。但大过年的,也不好在家里哭,就走到几百米外的沙河边上,在那里默默地坐了一上午。
说实话,那个上午我十分️无助,对写作有很大的抵触情绪。特别是写了大半年的《老屋魂》,越写越有点不知所措,越写心中越烦乱,越写越觉得压力大,而这所有的不快,都无法对身边的人诉说。因为我毕竟是在“自娱自乐”,我的“作品”还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认可。
把当时的心情发了个朋友圈,有友邀我出去散心。
正月初六,在从成都开往宜宾的大巴上,百无聊奈的我还是忍不住点开《简书》,突然看见头号玩家好文推荐在征稿,截止时间只有半小时,而征集的文章只剩最后一个名额(总共十篇)。要加题头要在文后缀链接,再加上我还一点不懂这个征集活动的具体操作办法,半小时的时间对手握手机还要应付身旁友人的谈话的我来说,明显不够。但我还是坚持把我的《最后一次告别》推送过去。
真想不到,头号玩家美女编委何思源老师,居然把我这篇文章破例编为“第十一篇”!
说实话,我当时的心情一下子就大好,所有的不快一扫而光。
我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平常的日子会为一杯泡得恰到好处的茶高兴整整一天,今天这破例的“第十一”,怎不让我兴奋不已?
后来我打开头号玩家好文推荐,看《最后一次告别》最后一次告别下面包括何思源老师在内的留言,还有日日必看的《故事类优秀作者保护联盟》,群里的各位小伙伴的讨论和相互支持,我心里的难过慢慢消褪。
写作的最大享受是大家都认识的文字,能有效传递出自己想表达的意思,而且,自己的思想让别人受到感染,别人能从自己的文字里获取点什么,那一笑,甚至一眨眼,就是最好的奖状。
《老屋魂》能坚持写到现在,并且越来越注重细节,是简友给我的信心,是很多关注我文字的老师、朋友给我 的力量。
我在想,我会慢慢把这部《老屋魂》当成“毕业论文”来写,把写作变成一种快乐,让写作改变我的生活,无论是超过先前计划的“200章、50万字”,还是早就超过了原计划的“四、五个月”,我都会一如既往地写下去,让这部“自传体”小说成为代表一个时代一群人的“自传”,这是我的光荣,也是《简书》让我曾经生不如死后送给我的最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