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封城第二天
一
2020年1月24日,农历大年三十,如果不是疫情,今天将是全国人们举家欢庆的日子而今年的年三十似乎有点冷清。
早两年县城就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没有了烟花爆竹的小城很沉寂;武汉疫情又把人们禁锢在家中,街道冷冷清清,少有行人,连飞鸟都很少掠过。还好,今年爸妈和弟弟一家回来过年了,人多热闹嘛,加之侄子侄女打打闹闹给这个年平添了几分喜庆。
吃过早饭,老公忙着张贴年画和对联,儿子插起了红蜡烛,妈妈在厨房煮祭品,老爸在楼顶阁楼忙乎,我正整理房间,小侄子和侄女在客厅跑跑跳跳。一切井然有序,约摸到了十点,我和老公带上儿子开车回赶往婆婆家,临行前再三叮嘱老妈,不要出门,缺什么东西给我们打电话。
出了小区门,街道和马路非常空旷,几乎没有什么车子,驶上高速更不见车子来往。非常时期,大家都搁家里蹲着呢,五十分钟后,我们到了,大伯子正忙贴对联和年画呢,嫂子和婆婆在厨房做年夜饭,婆家的几个侄子侄女都很大了,安安静静地看抖音,涮视频呢。
我们进屋后,婆家人热情地招呼,婆婆见我们来了,吆喝着让我们吃肉丸。肉丸,不是一道菜,其实是薯粉丸子和肉汤,高温长时间熬炖,是年夜饭前的一道点心。以前我是不吃的,一则娘家没有吃肉丸的习惯,二则不喜欢吃丸子一类食物。自打嫁到婆家,每年回乡过年,必须吃的一道点心。
第一次在婆家吃肉丸是在十八年前,老公是山沟沟里考出来的“凤凰男”,兄弟姊妹多,家庭条件并不好。第一次到婆婆家过年,婆婆端上热气腾腾的肉丸,上面还搭着几块金黄肥腻的鸭肉块,招呼着我吃,而其他人的碗里却没有,我十分感动也盛情难却,尽管当时身怀六甲,对荤腥很是抗拒,可是,我竟然把那满满一碗肉丸给吃到了。至今想起这件事仍心怀感恩。因此,每年回来,我是必定要吃这道点心的,红薯粉稀释了高汤的油腻,而高汤又渗进了红薯丸子,加上长时间熬炖,确实是一道朴实而美味的饭前点心。
吃过肉丸,我在厨房和婆婆嫂子唠嗑,儿子和侄子侄女在场院里聊天,老公和大伯子拿着祭品到土地庙祭祀祖先。
灶窑里,火苗忽明忽暗,窜乎跳跃,锅衔边,菜肴热气腾腾、香气扑鼻;厨房里,欢声笑语,喜气洋洋,屋子外,爆竹声噼里啪啦!在农村,浓浓的年味依旧,满满的人情依旧。在这里,没有疫情,没有禁锢,没有恐惧,唯有幸福与安宁。
到了下午三点多,一桌子美味可口的年夜饭做好了,老公和大伯子在场院里打爆竹,儿子和几个侄儿已经上桌,我摆好碗筷,开好饮料喝酒水,婆婆和嫂子也陆续上桌了,爆竹在屋外噼噼剥剥炸响,俩大男人飞奔窜进了屋子。婆婆一声令下“过年了!”,几个孩子开吃,我们也接着碰杯恭祝“新年吉祥”。一边喝酒水饮料,一边拉拉家常,说些祝福的话,大家都很开心!
约摸一个多小时,大家酒足饭饱,纷纷下桌,嫂子和婆婆收拾,我和老公因为要赶回来跟爸妈一起过年,所以匆匆辞行开车返家。到家的时候,老妈已经做好了几个大菜:红烧草鱼、清炖鸭子、蒜溜猪大肠、糊芋头汤,红烧凤爪。老公到厨房帮忙:清蒸阳澄湖大闸蟹、清炒荸荠、小葱炒豆腐、腊肉炒冬笋、红烧招财。五光十色、食全食美,好不诱人!
时值六点了,没有农村打爆竹开年夜饭的习俗,随着老妈的一声吆喝:过年了!我们的年夜饭考试了。第一波:阳澄湖大闸蟹。雅吃——剥剔吮吸,俗吃——啃啮咬撕。左右开弓,螃蟹就酒,越吃越有!呵呵!第二波:花式菜系。清蒸、红烧、爆炒、醋溜,各吃各的,你高兴,我喜欢,觥筹交错,频频举杯,掀起了年夜饭第二波高潮。
美味而欢快的年夜饭,有一个人只能看不能吃,是的,就是我们家里年龄最小的-——小棠棠。小棠棠绕着桌子转,总想要上来吃,可是没有一样是她能吃的,光跟着我们高兴,在桌子旁来来回回蹦跶。弟媳吃得差不多时赶紧到处房给小棠棠下婴幼儿面条,不知道是不是高兴,小家伙吃了一碗多,比平时多吃了好些。
酒过三巡,我有点要醉了,肚子也装的鼓鼓的,不能再吃了,再吃就要撑坏了,于是便下了桌,家里的几个男人们,吃了点饭,然后年夜饭在中央电视台春晚的召唤中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