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北海道小樽总是白雪皑皑。漫天的风雪一年又一年不厌其烦地席卷人的记忆。这是个浪漫又有些哀愁的故事,青春的懵懂,莫名的情愫,后知后觉的错过,一幕幕看似与爱情无关的细节填满了这部电影。
博子在未婚夫三周年祭上,又一次悲痛不已,这个沉静的女子这三年来都沉浸在与井藤树的感情中无法自拔。她想要了解所有她所缺席的他的时光,那时的他是什么样子。思念如同一张密实的大网,抑制不住对他的思念,于是她在发现多年前的同学录里他在小樽市读书时的地址,便依循着当时的地址,寄发了一封本以为是发往天国的情书。
故事由此而展开。几天后她收到了名为“井藤树”的回信。“井藤树,你好吗?我很好。——渡边博子。” “渡边博子,我还好,只是有些感冒。——井藤树。”
博子是欣喜的,当她以为注定无法寄达的思念,却得到回信的时候。她甚至不敢去深究回信的人是谁。她宁愿相信那封回信真的是出自井藤树。
回信的人的确是井藤树。不过却是一个与博子恋人同名同姓的女子。由此,两个断断续续地开始了书信往来。从寥寥几字到后面知道彼此的身份。一个是井藤树的未婚妻,一个是井藤树高中时暗恋的对象。在往来的书信中,博子也断断续续地知道了一个她所不知道的未婚夫。那些她所缺席的时光,由另一个与自己相似的女子娓娓道来。
那个会穿着白衬衫英气逼人的男孩子,会漠然着一张俊脸双手插兜地路过少女的身旁,沉默寡言却心思细腻。他会借一堆冷门的书,在借书卡上工工整整地写上阿树的名字。他会在阿树受到捉弄流泪的时候,狠狠揪住起哄男生的衣领。他会骑着自行车从坡上猛冲下来将纸袋套在阿树的头上。他会在腿骨折未痊愈的时候也奋力地奔跑。他会在阿树介绍其他女孩子给他的时候生气地摔门而去。他会拿错试卷,将错就错地捉弄阿树照明改题。他会靠在窗口专心地看一本书,那时微风不燥,白色的窗帘飘飘晃晃,眼光下他专注的深情,也曾让阿树不自觉地移不开视线。那时岁月静好,而从未开口的喜欢,似乎可以藏在心底一辈子。
多年以后,当阿树再回忆起井藤树以及她视之为灾难和不幸的那段时光,竟然也有了不同的温柔感触。那年他借口还书敲开她的家门,瞥见门口的祭贴,踌躇的问起,家里谁去世了么。阿树如实说是自己的父亲去世了。他眸中的微光敛去,轻轻说了句,请节哀,我很难过。而阿树问起为什么自己不去还书,他也只是说,我不能去。
是啊,那本书里有他未曾说出口的喜欢。怎么能自己亲手还回去。
阿树真的迟钝,即使她回学校去拍学校的照片,偶然间得知学妹们在玩一个“寻找井藤树”的游戏,面对师妹们的嬉笑调侃,还在慌乱地否认,那只是同样姓名的男孩子所开的拙劣的玩笑。她不肯承认当时的欢喜,大抵是因为她从不曾原谅井藤树的不辞而别吧。那个杂碎的花瓶,就仿佛宣告了这段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初恋。
阿树也是同样喜欢井藤树的,只是她自己都不清楚这件事。若不因喜欢,为何手会不自觉地按动快门。若不曾喜欢,怎会在得知井藤树三年前去世的消息之后,当晚就病倒。若不喜欢,命悬一线抢救过来,第一句话竟然喃喃道“亲爱的井藤树,你好么?我很好。你好么。”
而相比阿树的迟钝,博子却聪明敏锐地让人心疼。她不愿相信,未婚夫对自己的一见钟情,是因为他年少时曾暗恋过相似面容的人。她不愿相信未婚夫喜欢自己是因为她像极了阿树。尽管如此,她还是感激相遇。她说他带给她很多美好的回忆,她直言和阿树说,借书卡上,他写得是她的名字。其实从一开始看到毕业相上的照片,她就隐隐地猜到了井藤选择她的原因。她流着泪说,如果是这样,那么她一定不原谅他。可最后还是原谅了。因为爱他,又怎么忍心苛责。
只是啊,这是多么悲伤的事情啊。深爱的人永远感知不到自己的情绪。他长眠于雪山之下,她放不下,尽管身边有人同样深情地注视她。当她要开始新一段感情地时候,当她要告别的时刻,她还是会觉得仿佛重新开始好像背叛了他,充满不安和愧疚。
当她得知井藤和阿树之间的点滴,当她发觉,相爱的时候都有用力珍惜,那么即使他永远离去,也没有遗憾终生。当她终于踉跄地向前奔去,当她摔倒回眸露出释然的笑容,当她用尽力气与井藤告别,当她终于喊出她最想说的话,我泪流不止。
你好吗? 我很好! 你好吗? 我很好。。。
年少的井藤对那个同名同姓的女孩阿树,藏了满满的一腔柔情。
那么成年的井藤呢,是否也同样对博子付出了自己的全部柔情?
我相信答案是肯定的。
整部电影,纯情又有些微微的苦涩。时隔多年,当初暗恋的人依旧笑靥如初。而腼腆害羞不肯表白的男孩却不在了。那隐藏的很好的画像迟到了很多年才被她看到。
真的没关系么?
那有什么关系。
人的一生中,至少有一次为了某人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甚至不求她也喜欢我,只求在最美的年华里,遇到她。
如此,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