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在想什么是民族志?什么是民族?我们生活在上下五千年的国度里难免少不了文明古国的历史和传说,加上我们的国度历史悠久文化氛围深厚,民族种类繁多,自然就包含了各种不同类别的民族文化和民族精神。而我们生活的地域不同环境不同这些文化也就不同,那究竟要怎样才能去了解或是传承发展这文明古国中的民族文化了?所以就会有一批文人和研究学者就会深入到基层去学习研究这些民族志,之前多数是以文字记录近几年倒是影像资料记录更为生动,这也是发展中的一个提升,社会进步中的一大跨步。所谓民族志,就是扎进社区里搜寻社会事实,然后用叙述体加以呈现的精致方法和文体,而影像民族志与其最大的不同便在于表述方式,前者是用“笔头”来书写,后者却是用“镜头”来记录。
其实研究民族志的文字文学著作非常多,但在现代化当道的时代下,影像的普及已然深入到每一类人的生活当中,相对于文字,影像更容易被大众所接受,受众群体也并不需要较高的文化素养和较多的知识储备。总体上看影像民族志更受欢迎,多了些生动画面和声音,也真实的记录民族志的内容,近些年的民族志纪录片也非常之多,根本的原因出了随大众的需求更多的是我国民族种类的繁多以及民族精神的细分化。西南地区的苗族文化、侗族文化、土家族文化等受到重视和保护。在中国西北地区的藏族文化一直是个谜的存在,不过倒是吸引来不少的学者进行研究,可以说谈及雪域影像民族志,从早先以庄学本、孙明经为代表拍摄的关于康藏题材的作品,接着到1957~1976由国家组织的中国少数民族社会历史科学纪录电影中针对全国16个少数民族,摄制了16部纪录电影,包括有《西藏农奴制度》和《僜人》,该系列片以“文化救险”为使命,运用弗拉哈迪提出的“复原重建”的方法,意义重大。由于时代等问题,以至片中带有一丝主流意识形态下的宣教色彩,在“学术论理”与“文化伦理”把握中稍欠平衡,但总体来说,留下了珍贵的“文化档案”,记录下了富有时代特色的“文化记忆”。到了八九十年代,藏地纪录片被烂漫主义的色彩所渲染,并通过文化拔高的摄影方式,被赋予了种种的“神圣性”、“神秘性”,而《藏北人家》的出现打破了外界(内地)对西藏的“美好”遐想(神秘到西藏人似乎是半空中行走的生物)即从“烂漫想象”到进入真实,该片以个体命运与生活方式为关注点,对社会结构中重要的基本单位即家庭进行拍摄记录,特别之处在于影像作者叙事的过程中少了些猎奇的心理,多了些纪实的风格,对生活的细节捕捉到位,真实客观呈现其影像内容,但有所欠缺的是,解说词的分量过重,作者过于武断的主观价值判断以及被描述者缺乏平等的话语权力,拍摄者似乎有“越俎代庖”之嫌。再到九十年代,独立的纪录片导演开始大展身手,影像民主化的表达利器DV渐渐普及,段锦川的《八廓南街十六号》便是这一时期的代表作之一,该片中影像作者以旁观者的身份,不干涉、不影响事件的过程,排斥一切可能破坏生活原生态的主观介入,“保持镜头零度情感方式”即直接电影,进行拍摄,并且减少了解说词的说明诠释,以同步录音的方式,追求客观态度的拍摄。直至近十几年,其影像作品更是有增无减,其中以乡村之眼领军组织的“参与式影像”正如火如荼的开展,效果良好,《牛粪》、《虫草》等作品的出世,给中国影像民族志注入了强有力的血液,使其创作主体以“文化的发声者”的身份,通过影像的手段,进行表达发声,在这样良好发展趋势下,雪域影像民族志有着更光明的前景。
近年在国内反响甚大的涉藏纪录片《第三级》,可以说既为准确的抓住人们的需求和好奇心进行深度的解说西藏文化。深入鲜为人知的秘境,探寻不可思议的生命,以西藏为主,兼顾青海、四川、云南和甘肃,遍及青藏高原,呈现了丰富的自然、人文知识,信息密度大,满足观众的好奇心。前所未有的拍摄,聚焦青藏高原,全面反映青藏高原地区人文地理风貌,揭秘藏区人与自然相处之道、探讨人与自然相处奥秘。深入到影片中去你也会发现在视觉的享受之余,总是感觉缺点什么,反复的思索之后发觉其实它缺少的是一种声音,即“主位”立场的文化表达,如果没有主体文化拥有者的发声,那么“第三极”便是他者在异文化的背景下建构出来的“第三极”。在片中不难看出作者有意将人性精神层面刻意拔高,但支撑其高度的文化纬度(厚度)却略显单薄,似乎更注重影像感观皮层的内容,而少了些深入文化骨髓的内在逻辑。可能这点也是影像民族志和文献的区别,在视觉的传达上必然会误解些内在的事物,在传递上也相对会主导受众的区分。在整个片子纪录过程中信仰被作为主要描述对象,认为这是藏人血性遗传下形成的天然的文化品质,虽然影像作者本着人类真善美的普世价值来传扬,但过于的美化,使得来自于本土的(藏地)人们,尤其是青年学生,盲目的陷进了信仰优越论的漩涡当中,无法自拔,披上了无上的道德嫁衣,信仰中心主义的种子在心中生根发芽,却与最单纯的信仰本质渐行渐远,换言之,活在别人建构的世界中无法自拔。不管怎么说,官方主流话语传播中对藏地的投入是前所未有的,值得庆幸的是片中没有了五十年代下藏人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如同西方中世纪黑暗年代而被扣上的野蛮落后的帽子,也没有了电视剧中金庸笔下常常以心狠手辣为名的吐蕃喇嘛。虽然影片稍有不足,但发出的信号总归是有利的,总而言之,纪录片还是以将原初真实的、富有共鸣的文化现象表达于世人为好。也是在传递藏族情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身边的人,为了给予生活的大自然,为了心中为神的大山,为了某种传承的力量。这种人类心灵的制高点,最坚韧、最善良、最智慧、最友爱的制高点。
有自然的存在就有人的存在,有了人的存在就有了文化和信仰。即便在世界屋脊青藏高原这个地方依然有一群依靠自然并回馈自然的高原人们。他们的生活来自连绵不绝的山脉来自大山深处的自然的馈赠,他们懂得与自然相处懂得回报自然。所以就有了人与自然的生存相处之道,也有了一种藏人对神的信仰,《第三极》中的《大山儿女》就有记录这样的故事发生,在米林的深山里,珞巴族老猎人一直努力把民族的文化传承给正在上学的小孙子。在横断山脉的嘎玛沟,一位画唐卡的老艺人,为了救治一只得病的牛,暂时放下手中的唐卡创作。在冈底斯山的主峰,冈仁波齐脚下,人们磕长头转山,为他人祈福生活的美好。射箭、画唐卡、磕长头这些古老有极具代表性的民族文化展示也恰恰表示了高原人对大山的神往、敬仰,是纯朴的高原人对大自然的回馈与大自然的相处之道。《大山儿女》通过个别代表性的人物来反应人物别后的信仰、生活的环境以及民族文化、民族信仰,从小见大点状式散发。守护上绒布寺的喇嘛是距离珠穆朗玛峰最近的居民,他经常为登珠峰的人们祈福。他的大儿子就登上峰顶七次,小儿子也是登峰队的一员,当地人把珠穆朗玛峰当做神的存在,也是通过这个人物可以看出山对高原人的特殊意义,也是一种民族信仰的展示。其实影像民族志电影就是将我们带进一个未知的世界里,去体会去感悟去观看他们的生活,只是生活的一点小事,一个细节但这些可能就是他们的信仰,《第三极》最奇妙的地方就是带着我们深入青藏高原隐秘的山间,领略山对高原人们的特殊意义,揭秘藏人的生活和所信奉的信仰。
在这样一个文化极具交融的时代里,多元文化的大发展大繁荣已然成为世界的主流。世界上的每一个文化都有其存在的价值,每一朵鲜花都有其绽放的权力,所以我们需要用民族志来记录不同的文化,认知不同的文化,呈现不同的文化,而影像民族志能够更加直面、更为广泛的宣示出文化的价值,能够更好的建立起试听分享与互惠的平台,利于文化的保护、交流与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