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再见!”
“容,再见了噢!”
“容,真的再见了。”
王姐连着对我说了好几遍再见,心里感觉有些酸酸的,人世间好多再见就是再也不见。
我不喜欢这两个字,非常不喜欢,特别在让我心怡的人面前。
像我这样一个敏感懦弱又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世间能让我感觉心旷神怡的人真的非常少,那个人一定非常非常的善良,柔和,阳光,平时不一定会显得有多亲近,但能让我说话不用过脑子,那些让我必须要绞尽脑汁才敢开口说话的人,我永远也不会有靠近的心思。
王姐调入我们车间虽然只有一年多时间,但她大度,随和,敏感的我,非常乐意和她相处,所以,头儿一打电话说要给王姐办个欢送宴,我风里雨里穿过几个镇子欣然赴宴,只是风雨里骑车,显得有些狼狈,大家开心的合影留念时,我看看脚上裤子上的泥泞,走开了。
宴席散后,因为要上下午班,到宿舍休息,拿起枕边的书,沉浸在离愁里难以集中心思,索性放下书假寐。
脑子里像电影般回映曾经的朋友,那些一起携手走过世间大街小巷的人,仿佛就在眼前,又仿佛只是曾经的一场美梦。
想起离开广州的时候,春,芳,树,三人坚持从东坑送到广州帮我买票,买零食,因为是第二天下午的火车,我让她们回东坑上班,我独自在候车室等待,三人集体选择旷工留下陪我最后一晚。
舍不得钱住旅舍,寒冷的冬夜里,我们在天河广场上待了一晚。
四人中,只有我因为要回老家,备了一件棉袄,深夜很冷,心不冷,我选择跟着树跳她们的彝族舞取暖,始终没有拿出棉衣,尽管春提醒N次让我拿出来穿上。
谁说广州的冬天不冷,那她一定没在大寒里的深夜到大街上徘徊过。
三个人不舍得吃一盘蛋炒饭,却舍得花钱买站票送我上车。
挥挥手,二十多年不再见面,也许余生都不再重逢。
午夜梦回时,那一晚始终是我做过的最美的梦,尽管深夜彻骨的寒冷也不曾忘记。
在那个联系全靠书信的年代,妈妈把我留在老家的书本,剪报,信件,全都当废品卖了,让我失去所有朋友的联系方式,人也变得更加冰冷。
贫病交加又心如死灰的岁月里,没有了朋友的支撑,认命的沦为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妇。
像我这样的性情,想在这世间生存下来是很难的。
大概也因为如此,不论在人生的哪个阶段,老天总不会忘记在我身边插上几个善良的人。
这么多年过去,我依然是那个排个队打饭能让人挤断饭卡,受了委屈只会独自涰泣的人。
我不是什么女强人,永远也成不了女强人,天生就如同牵牛花,总要攀附点什么才能生存并怒放。
多少笑声都是友谊引起的,多少眼泪都是友谊揩干的,感恩,生命里每一个陪我走过一程,让我依附过的朋友。
工作中结识也好,生活里熟悉也罢,不管未来有多遥远,成长的路上有你有我,不管相逢在什么时候,我们永远是朋友。
走在一起是缘分,一起在走是幸福。
小记:两月没更新,怕消号,拿篇日记养养号。
别问我为什么朋友们热心送我,我连个蛋炒饭都请不起,那时候,我因为严重的鼻咽炎咳嗽鼻塞,自离回老家,工资是发一个月,压一个月,所以等于放弃了两月工资,手里的钱买了滴鼻净等药物,棉袄,仅仅剩下到家的车费,她们和我一样,甚至比我更苦,我只养自己,春和树还要养家,所以她们旷工的情谊让我感动至今。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真的是万万不能的,放现在,不说请她们吃大餐,至少也不会让她们在冬日的寒夜里就着冷水冷零食陪我冻饿上一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