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生活轨迹都是一部影片,每天饰演自己故事的主角,又在别人的剧本里饰演着路人甲。
多少个大夫告诫我要戒辣,早睡,心宽,可是每每吃饭看到辣椒便欲罢不能,每一个味蕾被辣到爆跳才算大快朵颐;每每想要早睡,却又觉得刚哄睡孩子,自己的自由空间才刚刚开始,于是开始翻看朋友圈或浏览许久也没读完的书;每每劝慰自己笑看云卷云舒,可多年来形成的性情岂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于是久而久之便形成了恶性循环,记得有位艺人说过,体内堆积的毒素总要有个出口,要么是精神上,要么是身体上。今天终于再次尝到了恶果,不得不从公司打车去医院检查。
第一次用滴滴快车,师傅一分钟就开到了公司门口,一位烟台大叔,开的一辆非常上档次的私家车。烟台人总是非常热情,这一点在十年前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一上车大叔便和我聊起最近热火朝天的假疫苗,用烟台人特有的骂人方式愤愤骂起来,但丝毫不让人反感,聊起他原来的客户是怎样费力拿到加拿大绿卡并发誓再也不回这个国家。我不知道怎样应答,只能笑笑。我想很多人还是和我一样爱这个国家,但长久的爱恨交织,这份爱就很难再说出口了。
十点半到医院挂号,被告知上午的号已经挂满,下午只有普通号,那就挂上等呗。挂完转身要走,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性,热心的凑上来,但凭我的直觉她已经在我后面很久了,操着一口南方口音,笑着说:“你挂的哪个医生哇?哎,你怎么挂他的啦,我在这看了两年,没有给我治好的噢!多亏别人给我介绍xx医院,没有做手术就治好了!”呵呵,这些话都似曾相识,每天不知道走多少人以医托为营生,于是我说:“是吗,姐,您真是个好心人哎,我上次挂号的时候遇到了个骗子,是个医托,你比她好呀!”她说“是啊是啊,xx科在那边,你可以坐去那边坐着等着!”我“听话”的过去,回头看那人又凑在排队挂号的人后面,装作若无其事的听着,待别人挂号后又去热心的介绍,不时还瞟我一眼。
到下午医院上班的时间还早,我索性找个角落的位置,既不会影响等待就诊的人的去路,又能安心的读新下载的小说——《小岛书店》里面有一句勉强还能算上哲理的句子:一个人无法成为理想的孤岛。或许作者也想说,我们在作为主角的同时,也在不停的成为无数个路人甲。
这时有人拽了拽我的袖子,抬头一看,一个20岁模样的小伙子坐在我旁边的座位,一只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一支圆珠笔,另一只手拿着很多红绳,每个红绳串着一个简单的桃木色心形装饰。见我抬头,他过于激动的比划起来,我看明白了大意,这是位聋哑人,祈求捐助。记得有人说过,不管他是否真的身有残疾,能在外乞讨,真的是可怜。我不是富有者,从包里出几元零钱,他赶忙把笔和本给我,让我签下名字,本子上赫然写着“功劳簿”三个红字,我摇手谢绝了,一个人做多少善事才能谈上“功劳”二字?然后他便要在我的手上系一个红绳,我没有拒绝,他欣慰的双手合十表示谢意,然后走向其他等待就诊的人,我看到他们多是冷漠的不理睬,有的摇头拒绝,小伙子抬头看我在看他,尴尬的走了。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聋哑,作为一个他的路人甲,我希望他能心如所愿,不悖初衷。
转眼十二点,我打算以后不再看译本小说,首先我需要很长时间记住长长的名字和人物关系,其次翻译的水准让人唏嘘,有的句子要反复几遍才能明白,两个小时过去看的我上下眼皮打架,索性出去吃午饭。
还未走出医院大楼,一阵冷风吹来,烟台的春天始终和冬天纠缠不清,让人分不清是冬未走还是春未来。找了一家面馆,点了简单的一碗热乎乎汤面和一份凉拌海菜,后来面都吃上了,小菜却迟迟未来。于是提醒了一下服务员小姐,她却一脸懵懂,原来小菜已强,却是上给了2号桌(我是3号),过去看时,2号的凉拌海藻已经开吃啦!服务员便让客人补交小菜的钱,而那两位女客人说:“这谁的错啊?给我们便吃喽!还要我们付钱?没门!”
我低头吃着面,听着这些争吵,觉得这场因我而起的插曲很好笑。我以为服务员会大度的送了客人这份小菜,毕竟是自己的疏忽;我以为客人会提前告知服务员菜送错了,毕竟不是自己点的。然而,他们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我只是个路人甲而已左右不了主角的思想,最终怎样解决的,不得而知。
重新回到医院候诊区,读完了《小岛书店》,情节没有我中途想的那么枯燥,也算一个温暖的故事,最让我感动的是故事里几乎每个人都爱读书,里面也有我向往的生活和空间,我也奢望有那么一间小书店,每天在里面读书喝茶赏花写字,吸引着想来的人。
听到候诊室的呼叫机喊我的名字时,已经两点半了,走进7诊室,一位满脸胡子碴的年轻男医生检查了两分钟,告诉我不要上火少熬夜少吃辣,不要胡思乱想。欧了,等了几个小时无非得到一句自己早已经知道的告诫,只是有些话必须从医生嘴里说出来才觉得是吃了定心丸。
开车的烟台大叔,热心的医托大姐,尴尬的聋哑小伙,因我的海藻小菜争吵的客人和服务员,都因为我突然来医院不期而遇,不然我永远没有机会接触到他们生活的舞台,也无法互相扮演对方的路人甲。我们没有导演,也不会有“金鸡奖”的颁奖典礼,更没有机会发表获奖感言,但是我们都是自己生活的编剧,就如我对自己的期待一样,努力把自己的主角演的不忘初衷,努力做一个别人眼中善良的路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