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百科上说:
仪式感是人们表达内心情感最直接的方式,仪式感无处不在。
中国自古就有很多“结义兄弟”的故事,比如《三国》中的桃园结义,《水浒》中的梁山好汉结拜,《射雕英雄传》中郭靖和拖雷......而结拜的时候总伴随着烧香、喝酒等一些仪式,过后的仪式感也即是一种情感羁绊。当仪式的波浪冲击到现实中,天真的孩童们觉得很有意思,纷纷模仿,他们觉得比好朋友还要亲密的关系就是结拜兄弟或结拜姐妹了。于是,在我小学的时候,班里出现了一群“结拜兄弟”和“结拜姐妹”,还冒出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结拜仪式。他们似乎以此方式明确宣告了自己小团体的成立,非结拜的人是得不到小团体的关照和更深的友情的,而当时的我为此十分苦恼。
我有位关系很要好的同学小熊,我们经常在一起玩。然而,有一天,另外一位女同学小惠得意洋洋地告诉我,她和小熊已经是结拜姐妹了,而我只是个普通的朋友。我一听,心里慌了,十分害怕小熊因此和她更要好而不再理我。于是我连忙问她,怎样才能成为结拜姐妹的一员?她告诉我,有个重要的仪式。我问是什么?她说,当着她们的面,用点燃的火柴棍往手腕上触一下,留下个疤,才能成为结拜姐妹。我吓了一跳,怎么结拜还要自残呢?!可是她们都把自己的衣袖捥起,露出白嫩嫩的手腕给我看证明。我看见两人的手腕上确实各有一个小小的、圆形的疤,似乎正是火柴棍头的形状,心里更慌了。
小惠继续咄咄逼人地说:“怎么样?要成为结拜姐妹吗?”我迟疑了。因为我觉得用火柴去戳皮肤很痛,而且万一不小心把整个手腕都烧了怎么办?可是她们都说不怎么痛,火柴戳一下马上移开就好了。我还是害怕,表示要考虑一下。
经过几天的思想斗争,我终于下定决心要成为结拜姐妹的一员,让火柴棍戳一下。
小惠不知从哪里迅速拿出一盒火柴,“刷”一下点燃了。我如壮士即将断腕般伸出手,紧张地看着小惠将点燃的火柴向我的手腕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啊!”我大叫起来,猛地把手抽回去。小惠还拿着火柴,小熊在一旁莫名地看着我,那火柴棍还根本没碰到我的手呢!我心虚地说:“其实有比结拜姐妹差一点,但又比好朋友好一点的——副结拜姐妹。我和小熊就是副结拜姐妹。”随后我拉起小熊的手,表示“副结拜姐妹”关系成立。估计小惠心中很是鄙视,她凉凉地说:“但还是不如我们的结拜姐妹感情深。”我打算不理她,坚定地相信“副结拜姐妹”也是很重要的。
小学的结拜风波后来总算平息了,我以为那种自残式的仪式终于不会再有了。可我万万没想到,升了初中,我又遇到另一种仪式考验。
也不知是谁带的头,班上有女生开始用刀片往自己手腕上刻心上人的名字。本来,我虽好奇,却不怎么关心这件事。直到某天,我发现自己的好友竟也开始在手腕上刻字了!
那天,我们如往常一样在课间聊天,她一直不停地在抚摸左手腕。我问她怎么了,她把衣袖一掀开,“冯钧”几个犹带血迹的字赫然出现,我瞬间觉得自己的手腕一阵发麻。我说:“你怎么也刻字?”她满不在乎地说:“因为喜欢呀!”从那之后,她的手腕上又陆续添了好几个同样的字。
“冯钧”是班上的人气男生,喜欢他的人多了,越来越多的女生在自己手腕上刻下他的名字。而我的好友似乎和这些女生成为了一种“同病相怜”的关系。她们就像成立了一个“冯钧粉丝会”,而入会的条件就是自己拿刀片割手腕,留下“爱”之刻骨铭心的印记。由“入会”所带来的仪式感巩固了“冯钧粉丝会”成员们的感情,她们成了一个强大的团体。
好友以为我也喜欢“冯钧”,因为“冯钧”那么帅,应该所有女生都喜欢。所以,她强烈想拉我“入会”。可我一点也不想啊,从小学开始我就明确知道自己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我怎么会愿意去自残?于是我拒绝了她的诚意邀请。理所当然的,没有仪式感所连接的我们,各自渐行渐远,再也没有好好交集过。
我后来明白,这所谓的仪式其实是一种团体分化的手段。尚不成熟的少年少女们也许根本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却已经做出了这种分化行为。
在之后的求学与工作中,我都游离在了某些团体之外。因为我没有参加能得到这些团体认同的仪式,显得在些不合群。可是,我从没觉得后悔过。因为如果合群的代价是强迫自己,合群的仪式是伤害自己,那我宁愿孤独。
现在所谓的仪式感,是我们主动赋予某事物或事情以特殊的意义。但如果这种意义并非个人的心灵追求,而是岂图成为一种群体分化的意义,这会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生活需要一些仪式感的东西来提醒我们,其实生活除了苟且,还有诗与远方;但生活更需要抵抗住仪式感可能会带给我们的负面影响,如果诗与远方是面目全非的,何不回来苟且呢?
也许,拥有热情与感性,但又时刻保持着清醒和理智才是最合适的一种状态。
365极限挑战营第017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