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月光照在屋顶上,路边街角处谁家的猫,“喵呜~”的叫了一声。小翠独自走在那铺满零零碎碎树叶的街道上。她手里提着一包东西,那是她娘让送去给她那赌钱赌到不知道回家吃饭的爹的馒头。虽然这条路她从小来来回回已经走了很多次了,但她还是有些害怕,尤其是猫爬墙碰掉瓦片,一声脆响打破宁静的时候。
她爹老宋又是在那头陈老板开设的赌坊赌钱,虽然总是输多赢少,但他还是总喜欢去赌两把,妄想着能赢个钵满瓢盈,最终还是输进去了很多钱,前些年殷实的家底也差不多给败了。这赌坊上面是家茶馆,平时也就卖些茶水、零嘴,供闲散人解个闷。少时,陈老板的儿子长生和小翠还是很好的玩伴,免不了谁惹哭了谁,跑回家哭鼻子,长大了便也不再像孩提时一起玩闹了。
今天坐店的是那个瘦小的店小二,小翠同他打了个招呼就轻车熟路的往下面去,人跟人之间,充斥着一股长久不流通的难闻气味,小翠挤来挤去找到了她那正赌的火热的爹,“开大!大!大!”一把把馒头塞给他便扭头走了,一刻也不想在那多待,不想再听他爹在那喊叫着赌钱。以前还会说让他爹早些回去,可是又有哪次会回去过,因为赌钱,也不知道她爹娘两人吵了多少次架了。但他爹还是这样,改不了好赌的毛病。
走着夜路,一路上小翠心里砰砰直跳,好不容易才走回家。她娘在桌子前纳着鞋底儿。看到小翠回来就开始说“你说你爹这人,家里就这么一个闺女,眼看着也老大不小,该出嫁了,但现在还不知道给攒着些嫁妆,一有点钱就知道拿去赌……”,小翠也就坐那不说话,听着她娘的抱怨,说够了也就不说了。这样的日子也就这么日复一日的过着,他爹也还是每晚去赌钱。
大清早的小翠被她娘给吵醒了,原来她爹出去赌了一夜没回来,在屋子里大声的和她那刚回来的爹吵着。还没吵几句就只听见她爹说:“你懂什么呀,就知道吵吵,我昨晚手气好,赢了不少回来呢,还不赶紧去做饭吃。”她娘也没再多说什么,就去做饭了。
她爹手气好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天,原以为是终于要翻身了,可哪想会是这样。赌坊新来了一个张姓的老板,说是来这做些小生意,晚上也会来赌几把,出手阔绰,和老宋赌的时候,总是输,那些钱也是从他那赢回去的,手气好的老宋在没有防备下,被张老板撺掇着,加大了赌注,最后输的连家底都不剩。
隔天张老板就邀请着老宋出去喝茶了,地点就在那家赌坊上边的茶楼。老宋这几日可没少被小翠她娘念叨,甚至连饭都不做给他吃了。虽然明知是催债,老宋也不好不去,免得落人笑话。
刚走到门口,张老板便笑着脸迎了出来 说,“今天约你出来也就喝喝茶,说说话,快里面坐”。老宋心里明白呀,这催债的哪会像嘴上说的这么好听,指不定待会怎么为难自己呢。等坐定便先开口了“张老板,等宋某人把钱凑齐了就给您送过去,您别急。” 张老板摆摆手推说道,“哎,今天就吃个茶,聊聊天,钱这事不急不急。”
“听说,您家里有缘收得一幅名画,能否让张某赏玩赏玩呢?”接着又说了句“钱这事不急”老宋心到,话都说这份上了,不就摆明了要去看画,也只得回说“家中确有一副祖上收的画,张老板想看的话改日可以去”。“我看今天就挺好的,要不咱就今天去吧”。说些便开始起身,老宋也只得在前面引路。
事情到这,老宋不可能不明白,这张老板估计是看上那幅画了,家里收藏的这幅画,颇有名声,不过,那可是给女儿留着做嫁妆的啊!唉,老宋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难道这画传了这么多年,就断送在自己手上了!
孩子她娘,来客人了,快端茶水,心里不乐意,可这该有的礼数不能丢,就别人说的穷讲究!待张老板坐下,老宋也就进里屋,拿出那副画,用手仔细的抚摸了抚摸叹了口气,‘这祖上的地皮屋子更不能丢啊!’想罢,才拿着这画出去。
“张老板请看,这就是我家收藏的画”。张老板接过,将画轴展开,眼前这画,颇具风骨,是大师的真迹无疑。“张老板你看这怎样?”,“张老板?”“啊?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张老板歉意的回答。原是对这画喜欢极了,竟看入了迷,旁的也都没顾上。老宋看如此情景,就知道这人来这儿一趟明面是赌实地里是想从他这套走这幅画啊!唉,毕竟欠的钱在这放着呢,着实可惜啊!看着这画的时候,恰好小翠买菜回来,张老板刚好瞥见,想这老宋的女儿长的挺水灵标志,讨回去做媳妇,也是场幸事。众人皆传,张老板,又好色又贪财,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这时便眼瞅着小翠打转,待小翠进屋后便开口询问老宋家里几个姑娘,年芳几何,老宋心想,坏了。本想敷衍过去,可奈何欠的钱太多,还不上,一幅画卖了这也还不上啊,但是不能把自己女儿给搭进去啊,就开始推脱说“小女已有婚约,我欠你的钱改日也是会还上的,想娶我女儿简直是妄想。”说着就准备把画夺拿回来,张老板哪里肯松手,“这画就算抵押给我了,你甭想再拿回去,况且这画也不够还你的赌债,你还是赶紧想办法还钱吧,不然我找人把你家拆了,你女儿到时候不想嫁也得嫁给我!”老宋这时便也不再说话了,往屋里边走边抽自己脑瓜子,恨自己不该赌。躲在屋里的女儿听了刚才的话,心里也只冒汗,不会真就得嫁过去还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