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113期“金”专题活动。
“三十年前的上海,一个有月亮的晚上……”这是故事的开头,花前月下,总能发生一些美好的事情。同样那个有月亮的晚上,姜家大院正在办喜事儿,办的不是我们的主人公曹七巧的喜事,而是姜家的三少爷。这个安排,与后来三少爷和七巧的勾勾连连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笔墨是一点没浪费。
本以为月光应该照到那盛大的婚礼现场,没想到却照进了两个丫鬟的枕边。其中一个便是新少奶奶的丫鬟,丫鬟们还有心思赏月么?当然不是了,月色可以照亮人心。她们在话家常,话着话着就话到了那些不能见阳光,但能见月光的事情上。七巧就这样从丫鬟的嘴里寒碜出场,被强行对比了一番。
两个丫头把七巧的家底抖了个底儿朝天,她是麻油店老板的女儿,起先是娶来当姨奶奶,后来扶正了。为什么扶正呢?因为丈夫二少爷是个病秧子,扶正了她才能死心塌地地跟人家过下去。从这里就能看出,七巧没有表面那么光鲜,活得不如丫头们自由。尤其是丫头们议论她坐月子时,趁着家里没人接济穷哥哥一家,落人话柄。侧面反映出七巧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还顺势交代了姜家的其他人的情况。
丫头们聊累了,睡下了。月亮也渐渐隐去,新的一天就要来到。太阳升起了,各家的少奶奶们要露脸了。新媳妇兰仙当然是最先出场的,因为她要去给婆婆请安。大少奶奶玳珍第二出场,因为他时婆婆一人之下,其他人之上的长辈。最后才是主人公七巧,可是她迟迟不露面,为啥不露面,因为伺候病秧子丈夫吃药,还要抽上两口大烟。这些都通过玳珍和兰仙的对话来传达。把七巧这个讨嫌的形象刻画得更加深刻,横竖都是丫鬟、妯娌的话题,死活都是个笑话。
看到这里,我不禁回想起小时候,父亲也曾被这样的流言重伤过。光看这个故事,只觉得就是个故事。类似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便成了事故。记得那年,父亲为了让我早点拿到餐费,把小贩事先预订好的蒜苗卖给了自己的发小。小贩两天后才回来,一看蒜苗没了,在门口大骂父亲没信用。很长一段时间里,村里很多人一见父亲就指指点点。多年过去,我已然工作,为父亲挣回了脸面。可是,还是能在人们的口口相传里听到有人说,你看看那个谁谁谁,当年她爹为了供她读书,一货两买。这种人都出息了,我本本分分做人的,反而家里蹲了。我无言反驳,他们说的事事实。村里人最重视名声,父亲怎么过来的我不知道,只知道他一直少言,那些年更加沉默了。
说回《金锁记》吧,曹七巧成了家里的笑话,她没有因此被现实打败。她变得精致利己,这个词是贬义词,但是放在七巧身上,可以理解,为了钱她不惜跟大房、三房闹翻,为自己争取了不菲的财富。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养尊处优的时日一场,情感得不到释放,她被自己的金锁困住,变得扭曲,变得丧心病狂。一双儿女是受害者,儿子的妻子、姨太太成了牺牲品。这可以理解,但不可原谅。
封建背景下,七巧是可悲的,可是她的悲剧害了一群人,有人说她用这种方式报复社会。可同样的社会背景下,谁又活该沦为谁的牺牲品。这个故事里,最意难平的就是七巧的一双儿女。尤其是她的女儿长安,挨到三十岁没有出阁已经承受了千斤压力,好不容易遇到有情人,却被母亲生生拆开。这扭曲的人格,着实令人唏嘘。
从故事本身来说,爱财如命可以理解,深受压迫想要反抗也可以理解,情感需要释放也可以理解,唯独不理解这荒唐的方式。但从整体来说,七巧这个人物也是一种呐喊,身不由己的呐喊,被世俗捆绑的呐喊。
从语言特色上来说,这是一个多姿多彩的故事。从丫头的穿着到各家主人的衣着,颜色鲜明,就像摄影镜头,视觉冲击较强。人物刻画细致复古,读来就像在听老人家讲述古老年代的故事。人物间的对话朗朗上口,尤其是那些民间谚语的使用,对话有趣,人物也就鲜活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