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芒花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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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你快看啊,好美呀!”漫天的云翳度上了一层粉红,渐渐的斜阳西下。家里的狗互相追逐着跑进前面芒花荡,栖息在芦花丛中的无数萤火虫哗然而起。满天繁星点点,衬着月下波涛般涌动摇曳的芒花,真的是美极了。

      母亲搬着藤椅坐下,给我讲着大自然的故事。我趴在母亲的腿上,看着远处飞舞的萤火虫,芒花深黑色的剪影,远处的山峦隐匿在夜色里,只能看到朦胧不真切的边影。我问:“妈妈,山的那边是什么呀?”

      “山的那边是更美的地方”,母亲柔声答到,“等你长大就去看看吧。”

      “我不会出去的,这儿就是最美的地方。我要一辈子都和你一起待在这里。”

      母亲笑了,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我看着浩瀚的星空,觉得自己仅像一粒尘埃。母亲对于自然是极敬畏的,母亲对我说过:“大,意味着多。多,意味着无穷无尽,无穷无尽就是空。即无穷莫测,故实则虚之。”我还小,并不能够理解母亲的意思,只是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我渐渐不再满足于待在小山里,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和好奇,充斥着我的内心。夜里,我下定决心对母亲说:“我要出去看看。”母亲表现的并不惊讶,也没有挽留,大概,母亲早就料到我不会甘于平凡,在山中待一辈子吧。我看了看远处,一样的月明,一样的满天的星,只是我变的不同了。

    “妈,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

    “你去吧,我要留在这儿,守住这最后的净土。大自然就是这样在告别过程中完成它的季节轮替的,其实人类社会也一样;这个天空下,不是山也不是水,是满满的各种各样的告别。你也长大了,该出去看看了。”

      母亲的态度很坚决,但我没有停下脚步,终究选择了去外面看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芒花仿佛还在沉睡中,静静的垂着头。“妈,你真的不出去看看?”,得到的却仍是相同的答案。我最后看了一眼站在芒花荡中的母亲,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我没有再回头,害怕自己会放弃离开大山。

      来到外面的我,几年后发现虽然山外的世界很繁华热闹,但我还是更喜欢故乡的芒花荡,那份不被惊扰的静谧,那份温柔而恬静,使得我愈发想念在芒花荡的生活。

      于是我决定再回去,回到那美丽的芒花荡。然而,回到山里,看到的却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样子,芒花旁的小溪近乎干涸,漂着翻着白肚儿的鱼,明明该是芒草旺盛的季节,却是一片枯黄萧条的景象,清澈蔚蓝的天空也不复存在。我含着泪奔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切的景象,仿佛都在无声的哭泣。我懂得了母亲的话,这一切都是自然的惩罚,也懂得了母亲骨子里对自然的敬畏。

      我下定决心,要让芒花荡恢复曾经的美好。

后记:经过很多人的共同努力,一切美好都回来了。我和母亲看着点点萤火闪烁在美丽的芒花中,皎皎的月光撒满土地,心中又是一阵莫名的感动。所谓“倦鸟归林,鱼翔潜底,落叶归根,这都是对家的渴望,也是生命在追寻着一种归宿。”要一直守护着这片土地。

谨以此文祭奠曾经的美好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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