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界里有许多动物的生活习性都存在着“利他”主义,就是牺牲自己成全他人或者他的集体,比如蜜蜂中的工蜂,蚂蚁中的工蚁,在危险时刻哪怕牺牲掉自己也要保护族群,就是为了使得自己的基因得以保留。
还有螳螂的繁殖行为,雄性螳螂明知道交配之后会被雌螳螂吃掉,却还是冒着生命危险义无反顾地去留下自己的基因。
再来说我们人类,有许多这样的事例:孩子遇到危险的时候,父母会舍却性命保护孩子,目的其实也是一样:希望基因得以延续。
显而易见,基因想要保全的,并不是它赖以存在的人类的生命躯体,而仅仅是它们自己。
理查德·道金斯在《自私的基因》一书中写道:“假设有某种生命形式,它们的化学反应是以矽为基础而不是碳,是以氨而不是水,假设我们找到某种生命现象,完全不是以化学反应做基础,而是以电子反射线路做基础,是否仍然有些通用的原则,对所有的生命体都成立呢?
“我不是很清楚的知道。但是,如果一定要在这事下赌注的话,我会赌一项基础的原理,这原理就是:所有的生命都是由‘复制’这种本质繁衍演化出来的,基因DNA分子,正是在我们这个星球上盛行的复制本质。
“也许还有别种在符合其他条件之下,它们将无可避免地成为演化过程的基础。但是,我们是否必须到遥远的外星世界去寻找他种复制者?及它所造成的其他类型演化呢?我认为已经有一种新的复制者在我们这个星球上出现了,证据俯拾皆是,它正在婴孩时期,仍然缓缓漂流在混汤初创的状态之中,但是已经开始在演化速率上有所进展,并将最古老的基因远远丢在后面了。”
道金斯所说的这另一种非基因的复制物,就是人类创造的文化,也就是人类创造出来的思想理念。
所谓的基因是什么?那就是一段能够完整地复制自己的遗传讯息,它可长可短。文化之中也有这样的文化基因,也是可长可短,能够复制自己,能够大量地繁殖。而且比起人类的寿命,文化基因更稳固、更长寿。
这种文化基因,弥漫在我们的生活之中,它和我们人的大脑的关系,就像基因和活体的关系一样,它借由我们的大脑来散布、传播。
余秋雨在《文化苦旅》里说:对美的感受会在人的潜意识里蕴藏,蕴藏又变作遗传,遗传里又带着敏感于美的人性。
文化是可以通过基因遗传的。所以能不能理解为:基因想要使之生生不息的,不是人类的躯体,而是文化呢?
人类是唯一一种“父亲”参与抚养孩子任务的灵长类动物,其它灵长类幼仔都是由生育他们的雌性母亲承担的,原因是雄性无法判定幼仔的基因是否承袭于他。而人类父亲也不能百分百断定生下来的就是他的孩子(DNA鉴定只是个例),但仍然会参与抚养任务。因此有学者得出结论:人类已经不再只是单纯生物学上的雄性与雌性的意义,而是进化出了社会与文化上的意义。也就是说,人类抚育的不仅仅是“孩子”,更是人类社会共同的文化。
郭店楚墓《道德经》竹简的出土,使得这部流传了两千年的著作,愈加接近其本来面目。然而《道德经》的作者长什么样?究竟姓“李”还是姓“老”(据查春秋战国时期没有“李”姓,却有“老”姓,所以“李耳”这个名字至今存疑),却没有人知道。
恰恰印证了那句话: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所以永垂不朽的不是人,而是人创造的精神文化。
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 揭示了人存于世,最终面对的就是“自我实现”的价值,这个价值就体现在“创造力”上。
而人类的各种需求,都来自于身体的、精神的、外部环境的种种刺激,刺激着人类不停地奔波奋斗,永不满足。所有刺激人类感官和感知的事物,正是为了催生文化而存在的变量。
世间为什么会有痛苦?因为痛苦是刺激文化发源的重要动力因素。抑郁、焦虑、精神分裂……这些痛苦因素都在积极地参与着文化的创造、创新和繁衍。
马克思主义、尼采哲学思想、梵高的画作、贝多芬的音乐、三毛的散文、海子的诗……哪一个没有包含着痛苦和眼泪?他们的作品注定流芳百世,在各个年代大放异彩,但是他们人呢?在活着的时候忍受各种痛苦折磨,他们创作下的作品,于他们自己生命的幸福与否来说,根本就没有太大意义。
人类总会死去,比人类生命力更长的,也许就是这些借助人类躯体繁衍的文化意识理念。它们借助人类痛苦多难的躯体,达到永生的目的。
文化,也许就是一种高维度的智慧生命,是意识在另一个维度下展开的结果,我们低维度的人类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够真实感知到其存在着的异度空间的“生命”。
所以有人提出了“量子意识”,——意识促成了物质世界从不确定到确定的转移。比如一幅画,它的意义在于意识产生对于思想内容的呈现和展示,否则的话,它不过就是一张纸而已。
恐龙在这个地球上存在了1亿5千万年,它们或许也有它们的意识体系,这些意识体系也许不能被称之为人类所谓的“文明”,但会不会是另一种我们所不知道的某种意识下的“文化”体系呢?恐龙突然绝迹,人类慢慢走上了这个世界的舞台。建立了一种全新的意识文化体系。所以,能不能说优胜劣汰的并不是生命体,而是某种意识形态呢?这些意识形态在人类看不见的地方进行着生存、厮杀、繁衍、演化?
在许多科幻小说里,超越了人类文明太多等级的“神级文明”是脱离了肉体的一种纯意识形态的存在,祂们是永恒的、无远弗届的,脱离了时间和空间的,可以瞬移的,可以永生的,但是祂的“想法”祂的“理念”无法传播繁衍,需要借助生命体来创造祂们想要表达的意识形态,这些被人类创造出来的形形色色的“理念”,在人类群体中得以辩证,从而达到“优胜劣汰的”厮杀局面,有些理念在地球生命的历史中绝灭,有些则被传承下来。
如果这一切假说能被证实的话,就能解答人类亘古的疑惑:人活着有什么意义?急于生存的是基因,急于表达的是文化,人类不过是个载体,是个工具罢了。
也许人类的躯体,是某种我们看不见的“操控者”的实验工具;而文化的生灭,就是“操控者”的实验数据。
假如真的是这样,那么关于人类创造文化的“实验”才刚刚开始。因为“文明”这个东西降临在人类身上,才不过短短的数千年而已。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何为人生?不过是大梦一场罢了。
重要的不是人,不是这场大梦,而是人在这场大梦里参与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