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带娃游苗圃

春天带娃游苗圃

周末天气晴朗,我带两孙子去附近苗圃转转。二月天,紫叶李刚吐出雀舌般的嫩芽,两个小皮猴已经蹲在青石阶上刨土坑。晨雾还缠着老榆树的腰,小孙子忽然举起沾泥的手:"奶奶看!花宝宝穿毛衣呢!"他指尖的山茶花苞裹着褐色绒毛,倒真像缩在绒线帽里的婴孩。

大孙子凑过来拉着我的衣袖,八岁的人儿偏学老教授模样:"这是萼片保护花骨朵,等温度……"话没说完,三岁的弟弟已经攥着松果跑开,运动鞋踩碎满地晨霜,羽绒服帽子上的毛球跳得像只撒欢的兔子。我忙抓拍这团跃动的鹅黄色,镜头里突然闯入几枝结香——鹅黄小花球挨挨挤挤的,可不正像孩子们毛茸茸的后脑勺。

"奶奶快闻!"大孙子扒着蜡梅枝轻摇,碎金似的花瓣落进他蓬松的卷发。去年教他读"梅须逊雪三分白",如今小人儿竟懂得替花苞拭去露水。弟弟举着断枝当宝剑,剑尖挑破的蛛网正悬在逆光里,千丝万缕都成了金线。

带他们认忍冬藤的新芽,绛紫芽苞顶着白玉似的绒毛。"像弟弟的睫毛结霜了!"大的忽然嚷起来。小的不服气地眨眼,晨光果然在他睫毛上凝成细钻,忽闪忽闪落进我取景框。三十年前拍他们父亲时,也是这般追着晶亮的眸子跑,只是那时追的是穿灯芯绒背带裤的小人儿,如今追的是踩水坑的小玩皮。

在苗圃的一角,弟弟突然把脸埋进风信子花丛。"奶奶,蓝色有蜂蜜味!"他仰头笑出整齐的乳牙,鼻尖沾着花粉。大的忙着收集梧桐树翅果,说这是春天派发的竹蜻蜓。

暮色爬上香樟树时,小的有些困了伏在我肩头,手里攥着揉皱的玉兰花瓣。大的忽然拉着我指着颗杏树说:"等杏树结果了,我们再来看它变黄好不好?"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映着天边将散未散的霞光。我忽然觉得,春天何止在枝头——分明正在这些拔节生长的年岁里,在每双等待果实的小手中,悄然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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