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陪读时那点事(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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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一个令人尴尬的时间点居然醒来了。平时很少会在这个时候,一般是在六点前一刻在恼人的闹钟响起之前就先“灭”了它!不过我更喜欢在五十九分时清醒,先用蔑视的眼光瞧它一眼,然后从容起身,在最后一秒时再优雅的阻止它咆哮。眼见它筹谋一整夜的诡计无法得逞,居然还会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被窝外是另一个世界,按“专业”的说法,体感温度应该已经逼近零度。此刻若要离开被子,十足得鼓起莫大的勇气才行。平时如果没有入眠,老婆总说我像条虫喜欢乱动,加上如今在出租房的硬板床上,无论久卧或久躺都不舒服,更何况现在还是已经完全清醒的我。看来吵醒枕边的老婆是迟早的事!

轻轻向右蠕动着身体,先是右脚再换左脚,而后用肩膀和手肘移动头部,最后再用两个脚后跟以及颈椎同时发力撑起臀部,将它“抬”到右侧,如此一来身体便向右挪动了一部分。看了一下床沿的距离,估计不到六轮就可以在不惊醒老婆的情况顺利下床。凭借着身体不错的协调性以及次数增多后熟练度的上升,第二轮过后就已经驾轻就熟,即使增大动作的幅度也不会造成太大动静,心里正沾沾自喜着。不料老婆一个突如其来的翻身,左手直接搂在我的腰上,随后左腿也横跨上来!此刻,我的身体像是一根特别弯的香蕉,一动也不能动。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摆脱老婆爱的束缚顺利下了床。脚方一着地便感觉阵阵寒意袭击而来,身体开始哆嗦不已。于是迅速添加衣物却发现仍无法与之抗衡,索性摇头晃脑、伸展筋骨、抖手动脚,一番挣扎到最后竟又“厚颜无耻”的连人带衣爬回床上。

天未破晓,在如此大阵仗折腾后,幸亏老婆身体只是微微晃动一下未被惊醒。而此时身穿羽绒服、背靠床头、身体半掩着被窝的我,除了双手略微冰冷之外也开始暖和起来。习惯性拿起现代大烟(手机),便径自“抽”了起来!

互联网时代的电子书,在阅读时功能上而言,已经不是传统纸质书籍所能比拟的了。我喜欢它的原因除了方便之外,很多软件都提供及时查询字义或扩展阅读的功能。也就是熟络它的同时,更能轻易去深读一篇文章或一本书。例如最近让我爱不释手的一本书中提及“无意识”一词,在阅读时便能在有Wifi的情况下,通过点击去明白原来无意识就是潜意识,而潜意识又能从心理学里拓展出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知识领域。如此一来,如能在阅读时养成順藤摸瓜的习惯,你会发现原来这个瓜棚,或许我们穷极一生也只能触及其冰山之一角。

艺术家能从潜意识中发现另一个自我,这个自我天性害羞而敏感,却富有惊人的创作能力。普通人生活中也不乏它的身影,例如灵光乍现、突然文思泉涌、茅塞顿开……等等。两者差别在于,前者不断利用训练来主动调用另一个自我并加以运用。而后者可能从未发现原来还有潜意识中那个“自我”的存在!

科技不断在进步,知识已经不是少数人所能掌握的“力量”,所谓的文盲早也不再是字面上单纯的意义!曾经令人称羡或用来标榜身份的高昂智能产品及其应用,如今也只是生活必备的工具与技能。当我们还在面红耳赤争论纸质书与电子书孰是孰非之际,却忘却形态与意识不过是两回事!读书是为什么,或许有一天会明白,读书读的根本就不是书籍本身!

随着拿着手机裸露时间过长,双手已经因为冰冷感到些许麻木。在阅读到一个段落时便将手机放置床边,仰起头倚靠着床闭目养神。而双手早早的就伸进被窝里,扎实的压在双腿下“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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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馄饨真好吃。”昨晚关了儿子房间的灯,离开前他自言自语试探性的说着。

“要不明天再去吃?”我停下脚步,开玩笑回应他。

“好啊!”儿子如获至宝的答道!

“怎么可能来得及,早上时间那么赶!”我追问。

“我当然知道,开玩笑的啦!”

每个周末是儿子最开心的时间!由于星期天上午学校没有安排早读,所以如非特殊情况,星期六晚上放学后一般都会载他回家。除了洗个舒适的澡、躺一晚他熟悉的床之外,还允许睡前玩一会儿手机,和旧朋友联系一下情感。而星期天则是我们除了月假之外,一家人能共进早餐的机会。

最近几周的星期天早上,儿子喜欢我们带他去学校附近的一家馄炖店。这家店是福建口味儿的,只卖现包的馄饨,而且个大馅足又美味。

虽然店里只有单一产品,不过老板还是将它分成三种价位:小碗3元适合小朋友,其实分量已经不少。中碗4元足够一般成年人吃饱。在这个基础下再增添一大勺馄炖,便是大碗5元的份量。只见满满的馄饨占满整个碗口,有一次我企图目测一下个数,待默唸到二十时已经眼花缭乱,分辨不清正注视着的那颗究竟是数过与否!


六点差一刻!睁开眼后看了一下时间,离儿子起床上学还有十五分钟。突然脑子里一热,竟也不畏寒气直接起身下床、围上围巾、拉上羽绒服拉链、穿好鞋子、便拿着锁匙开启大门,径直向车子方向走去。

上了车在院子里调了会儿头,准备出发时才发现:原来黑暗中竟还笼罩着大雾。不过这并不影响我此刻的激情,仍旧往市场方向战战兢兢的驶去。

在冬天仍旧笼罩黑暗的清晨,平日印象中热闹喧嚣的市场原来是如此冷清,车子竟能轻易开入白天寸步难行的街道里。而街道旁本该吆喝声此起彼落、客人川流不息的早餐店,此刻也只有零星几家才刚烧出一锅热气来,无意间打开的锅盖也分不清窜出的是雾气还是蒸汽了。

心里不禁想着,人家说乡里的人冬天不早起,原来连早餐店也跟着调整作息了。

大老远我就盯着其中一家,看到锅里正冒着的熊熊的蒸汽。虽然没见有客人上门,但是老板站在炉灶前面,一副准备就绪的样子却让我的顾虑得以烟消云散。

直接在店门口“霸气”的倒车,看见馄饨店老板正望着我,索性在倒车过程中摇下车窗大声喊:“大碗的一碗,打包!”。

“五块的一碗打包对吧!”老板以同样大的声响回应我。

“对的!”

“好嘞!”

宛如拍卖场上一槌定音,估计也是今天市场上第一笔成交的生意!不知是否为馄炖店老板带来好兆头,灿烂的笑容在他脸上盛开起来,动作也有些夸张的像手足舞蹈一般。待我下车付钱时,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也即将就绪。

“来!找5块,谢谢。”

收下老板用双手递来的5元后,他又连忙把用纸碗装好的馄饨装入塑胶袋中,娴熟的系上一个可以用食指提起的结后,再度用双手撑开塑胶袋小孔,让我的食指刚好穿进去。

上了车后看一下仪表上的时间,距离六点还差七分!固定好打包的馄饨,连忙开动车子往住宿的地方直奔而去。

这半年来,床边似乎成为了我一个人时常独自徘徊的地方。望着儿子熟睡时的脸庞,也总是舍不得开口喊醒他。要是能够转替,还真希望把部分睡眠时间转让给他!

“起床了!”

看着一动也不动的儿子,我又拉长声调的喊着:“起~床~了~”。

只见儿子晃动了两下,可能感觉太冷又更缩进被窝里。无奈之下,我故意说:“想不想去吃馄饨啊?”。

“想啊!可是来得及吗,几点了现在?”

“六点了!”

“是啊,来不及的!别逗我了……”儿子语中带点失望的说着。

虽然身体慢慢的坐了起来,眼睛仍旧是睡眼惺忪半睁半闭着。冬天,他喜欢前一夜就把衣服放置枕边,起床时坐在床上用被子将整个人盖住,趁着被窝里的余温把衣物穿好来。

待准备妥善后儿子将被子拉下准备下床时,第一眼看到的是摆在桌上、方才帮他打包回来的馄饨。

“这个是……”,当儿子眼眶里突然转着圆滚滚的泪珠,从嘴里吐出这三个字时,把我吓了一跳!心想:这可不是我的本意呀!

“我去刷牙了!”感觉的到儿子忍着情绪,说出这句话后迅速离开了房间。

不一会儿,儿子不发一语重新回到房里,只见他用比我高的身体,把我紧紧拥在怀里。过了良久才说了一句:“老爸谢谢!我带去学校吃。”

那个清晨,感觉到儿子又比我高了好多,他的肩膀原来也是能感受到力量的。或许他的成长早已经超乎我眼前所见,也或许他的羽翼早已经足够丰腴强壮了!

又是一个平凡日子里,对我来说稍不平凡的故事正发生着!

晚上儿子放学回来,在睡前告诉我说:老爸,不怕您笑。今天在学校我是留着眼泪吃完那碗馄饨的!那么冷的早晨,你就为我的一句玩笑话真的跑去买了一碗馄饨。我想,你应该是很早起床的吧!

我笑了笑没出声,只是心里明白这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毕竟有些人,注定在生命中会让自己愿意为他们……“一时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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