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人人都有一个家,一个温暖而幸福的家。一个不管你在外面混得有多好或多差,都有人盼你回家的家。一个不管你在外面呆了有多久,都时时为你敞开大门的家!
而我的这个家在洞口县南冲村,身为女子,我是嫁到这个村里的,这里才有了我的家。
第一次到南冲来时,是2004年的腊月初,那一年,我刚满23周岁。一个北方女子,在一个小雨霏霏,烟气蒙蒙的冬天里,走进了南方的一个村庄———洞口县南冲村。
这一天,我和我家先生从广东到洞口,经过了十几小时的长途跋涉,下了大客车,从洞口县城租了一辆的士搭到村子西头。天色渐浓中,考虑到路窄,司机师傅不好掉头,就早下了车。这会儿,离家门口已经不远了。
那时,我记忆犹新的是穿着一双容易打滑的黑色皮鞋,走在幽深,窄小,满是大石头块铺成的石头路上,淋着小雨,生怕在下一秒就会摔倒。但我没有,走几步之后,反倒感到十分的惬意,凉飕飕的小风儿,吹在脸上,感觉一点都不冷,零星的小雨儿,拍打在眼眉上,耳朵与脖颈处,凉凉的 ,湿漉漉的,感觉这样的冬雨竟是如此的温柔,可人。
隔着夜空与飘洒的雨帘,我看不清村庄的真面目。第二天一早,我就匆匆起了床,在自家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到二楼的每间屋子里都转了个遍。站在屋子最头上的那个平房上,可以近观,也可以远眺,似乎每一家的房子都如出一辙,红砖黛瓦,只是高矮大小略不同。屋与屋靠的很近,一户挨一户,一家挨一家。屋与屋中间的路不宽,似乎刚好能通过一辆平板车。所有的路基本都是用石头铺成。似乎那会儿的人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孩子将来买了汽车,那么宽的汽车该怎样通过。
站在平房上,视野一片开阔,蔚蓝的天空下,可以看到一块块整齐而有规则的田地。秋天收割后的禾茬,似乎受过几百次冷风吹,千万滴小雨儿的蹂躏敲打,依然如钢铁战士一样,腰杆直挺挺地矗立着,守望着主人的禾田。
虽是冬天,但却不失春天的姿彩。禾茬地里,各种小草儿趁着农民们不播种施肥的当儿,卯足了劲儿的拼命生长。葳蕤旺盛,葱翠欲滴。就此,田间地头,多了一些挎着篮子,手拿镰刀或铲头割草的人儿。家里养着牛的,主人会早早地,牵着老牛来到任何一家人的田地里,砸下一个桩,拴上绳,让它们在此吃草,回家该干啥干啥去,天黑时,再把牛接回家。老牛哞哞地叫声,唤醒了沉睡冬眠的青蛙和小虫,更引来了一些小鸟儿盘旋左右,欢呼雀跃,纵情歌唱,诉说着人间最美丽的故事,缔结着你我之间的纯真友谊。
几块田地过去的地方,有一个鱼塘,椭圆形,周围全部用竹栅栏围着。水面如一个大大的镜子,微风拂过,一层层涟漪荡漾开来,站在楼顶的我,仿佛嗅吸到了春水的味道。就在这一刹那,几个鸭儿,晃动着自己笨重而臃肿肥胖的身体,来到了水塘边,嘎嘎几声,都下到了水里。没有方向地游啊游。此时的我在想,池塘边为何没有一棵榕树呢?如果此时是炎炎夏季,是不是也会有知了声声叫着夏天!不过,倒有着几十棵大竹子树,稳扎池塘边沿,高耸入云,郁郁葱葱,韧性极强,节节分明,特别地吸引我,恨不能立马从楼上跳下去,零距离的靠近,探个究竟,闻闻竹香,听听竹叶之间的细语,听听它脉搏及心脏的跳动。
绿油油的油菜,煞是惹人眼,陶人醉,虽不是大面积种植,但已足够温润心灵,颐养身心。是的,冬一过,春一到,油菜疯长,花开遍地,蜂飞蝶舞,该是一派多么欣欣向荣的乡村景象!
此时的我在想,这就是南方冬天里特有的气候与风情吧!是的,我北方老家的冬天,没有这么活跃!但北方自有北方的韵味,南方人会觉得有点读不懂,倒也有着几分心生新奇。
不知是什么时候,我的目光里全是层峦叠嶂,巍峨连绵起伏的“黑山”,岿然不动。其实,这些山与我家的距离大约有五里路远。看似在眼前,真要去靠近,没有一些时间,不耗尽一些体力是到达不了的。
此刻,我心里升腾起一股股氤氲不散的雾气,缭缭绕绕,模模糊糊,轻轻悠悠,美轮美奂,似幻似真,仿若置身其中,飘飘欲仙!
那会儿,我家的院子是水泥铺地,院落不大,也就二百个平方,但很平整。院子的中间有一口古老的压水井,井把只有一尺多长,井筒子约十二公分的样子,井嘴约有二十公分长,直径是约三公分的圆铁桶,也就是这么一个不咋样的小井儿,它却功不可没,洗衣,做饭,喂猪,喂鸡鸭的水都来自于它。井嘴的下面是公公用水泥做成的一个四四方方的浅水槽。一天到晚,都是湿润润的。
房屋是南北方向的格局布置,屋檐下修有一条深约四十公分,宽约二十五公分的沟渠,用来排水。是精通房屋建造的公公和他的伙伴们共同建成的。是他和婆婆一同勤俭持家,努力拼搏积攒下来的钱建成的。当然也不乏有一些亲人的倾囊相助,才促使房子顺利建成的。尽管这样,也只是建了一个房子的雏形。在后来的几年时间里,一点一点的给房子“打扮”,“粉饰”。才终于有了它后来的样子。欠亲人的钱也慢慢地还清。
那时,通往村外的一条主路,大约总长1500米,是与省道相连的,笔直而平整,但却是原始的泥巴路。晴天时还好,除了有扬起的灰尘外,摩托车,平板车都能顺利安然的通过。如果赶上下雨天,那就是另一番景象了,车子随便一过,立马就会溅起老高的泥水,步行的人,每见到有车子过来,离得老远时,都要躲进路边的田埂上。侧着身子,瘪着嘴,希望车子赶快过去。
每逢赶场时,这条路上的行人络绎不绝,源源不断。由于南冲村是一个大村庄,人口多,就是平日里,这条路似乎也从未寂寞过。到了农忙时,这条路更是紧张了起来。遇上下雨天时,庄稼还是照样的要抢收,在这条路上会看到很多身披蓑衣,头戴斗笠,前倾胸后弓背的农民拉着平板车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蠕动着。
时间大约在2007年的夏季时,此路在县领导,镇领导及村干部们的批准和支持下,一改往日的模样,由原来的尘土飞扬,泥泞不堪的原始路,变成了最是受欢迎而耐用的水泥铺路。路宽约四米,给本村人带来了非常大的交通便利。再也不用担心下雨出行难,哪怕是拉着千斤重的平车,也绝对不会再出现陷进去的情行。
也就是在这条路上,有两座小桥,没有桥栏杆,一个“憨厚”而敦实的独立桥墩是用水泥把石头粘结成的,年久失修,水冲风蚀,不堪重负,已经到了风烛残年时。桥的侧身处,生长着一些小草儿,根扎得似乎很深,风吹过,摇头晃脑,但就是掉不下去。苔藓也在此“安营扎寨”,恣意生长。桥面上已是坑坑洼洼,走在上面,小石子踩在脚下,不时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我很少走这样的桥,一遇到下雨天,还有着几分小怕,怕脚下一打滑,会跌进桥下的水里面。其实,不会,是我多虑了,有点不习惯而已。
时光匆匆,岁月更迭。一晃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今天的南冲村,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一夜春风吹来,花开遍地,福满人间!
不由得感叹,生活在这样的和平年代,倍感幸福!生活在以共产党领导为核心的国家里,深感自豪与骄傲!
全村上的房子几乎都是新式的别墅型小洋房,气派,豪华,宽敞而明亮。彩绘,雕花,独具匠心。院落和大门口都有小花园,一年四季,花儿常开,绿意盎然。院墙多以栅栏式为主,大门宽阔,院子平整。设计新颖,瑰丽堂皇。农民们也有如此皇家般的住处,也许这是我们从来不敢想象的。
全村家家户户大门口的路,都是水泥铺成,就是天黑,下雨时,再也不用担心会滑倒或绊倒,更不会有走几步硌脚硌的难以走下去的情况出现。我家门口的路不是太宽,两边都是高屋。但开过来一辆汽车绰绰有余。富有别情雅致的我,特别是在雨天时,经常会站在大门口,顺着路的走势,看这条幽径深深,诗意浓浓的小路。幻想着在此时是不是就要有一个曼妙的女子,打着一把花伞微笑着向我轻轻走来,即使不说话,哪怕是一次擦肩也好!哈哈,我不是男士,只是喜欢这种情愫,这种感觉而已!
村外的主路,正有待加宽。但之前的两座小桥,已在最近几年里,陆续修建了新的。全部是利用当今的建桥方式与科技建成,选材优质,技艺精湛。让村人们啧啧称赞!当我步行到桥上时,扶着厚实,稳固,齐腰深的桥拦,不由得自言自语道,再也不用担心桥会塌,或者因稍微不小心就会掉到桥下的危险了。此时,几辆小汽车悠然地从我身旁通过,是的,如今的农民都过好了,几乎家家都有了汽车,出行不再是难题。嘻嘻,真好!我不禁抬头望了望,蓝蓝的天,又看了看桥头处绿的发亮的油菜儿,恣意地迎着风,畅想着南冲村的明天该有多好!
眼下,春耕在即,天气大好,又到了青蛙呱呱、老牛哞哞、蝴蝶翩翩、蜜蜂嗡嗡、溪水潺潺、万木争春时,美丽的南冲村与春同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迈进!
写于2021年2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