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陌静】语c存戏—三笠·阿克曼

>少女眼中的世界.

    刃起音落,门开声响。


    闻声扭头与门外之人四目相对,认出对方身份后先前的安逸心情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恐惧倏然侵袭全身。是他们中的第三人…!数分钟前的场景在脑海中不断重叠,丑恶的嘴脸与令人作呕的话语无不冲击着自己的思绪。不及反应那救下自己的男孩此刻已然也如被牵线木偶般被其掐住脖子悬在半空使劲挣扎,屋内充斥着的只有那人愤恨的话语。突然的变故使得脑海一片空白,呼吸也因不安而急促紊乱甚至喘不上气。目睹眼前境况半张嘴不知怎么办只得呆滞原地,滴滴汗珠从额上划下,无法控制身躯不住的颤抖,周围空气似凝固般沉重。

    事实的优劣势颠倒太过突然,从未处理过的情景此刻展现眼前。手腕处的疼痛感伴麻绳被割断刚减弱不少,是那匕首起落动作的利索。告诉男孩还有一人的话音刚落,内心明明还怀揣着趁着没有被发现还有逃脱可能的希望,瞬间便被打破。现在、我…我该怎么办、这样下去那个男孩将会被他给活活勒死…

——拿起武器战斗啊!!

    大声吼叫而出的声音一瞬响彻被恐惧所支配头脑,视线缓慢移游终与男孩的蓝眸碰撞。他清澈的眸光里闪烁着的是无比的坚定,坚定到令人惊讶,如此冷静。他、他在说什么,什么武器,什么战斗、我怎么可能赢得过眼前这疯狂的恶魔…!

——赢不了的话就会死,赢了就可以活下去!不战斗的话是绝对赢不了的!!

    战斗…声嘶力竭的吼叫唤醒被突如的恐惧所支配而放弃的思索,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开始冷静思考。僵持此番场景结果必定是死亡,不仅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那奋不顾身的男孩。我要活下去、我必须要活下去!紧咬唇瓣余光瞥见地板上沾满茜色液体的刀刃,凭着被唤醒的仅存清晰屈身迅速捡起匕首,站立并双手一同握住刀柄直指眼前男人。尽力调节呼吸平静心情可无济于事,全身上下仍然不住颤抖,握住匕首的双手终究无法坚定。

    这是活下去的唯一办法,却难以面对。拷问着自己内心的道德认知,所有的一切都无法信任这个方法。但是、血液四溅的场景一遍遍在脑中回放,父母倒地时的嘱咐也回荡耳畔。往前的一条路只有杀了眼前之人,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怂恿着自己去做。可是真的做了之后就真的无法回头了,呆滞原地迷茫依旧直盯眼前,双腿有些瘫软连站立都要灌注全身之力。面对的这种取舍、

    - “怎么能这样,我做不到……!!”

    咸湿液体不自觉流出眼眶划过脸颊,彷徨之时目睹男孩的双手已无力垂下,内心深处不愿面对的一切好似唤醒。眼前的世界仿佛静止般万籁俱寂,脑海中回忆起了至今为止已见过数次的情景,那曾经总是当做没有看见的情景。是在郊外与家人那段韶华所看到的螳螂捕食蝴蝶,是自然界弱肉强食的生存原则。

……

    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理。……我已经无法在这个世界的美好里苟且偷生。

    - 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残酷的。

    那一刻握住刀柄的双手不再颤抖,发麻的双腿也顿时不再颤抖站立挺直。新的认知让自己终于能够完全支配自己,是一种从没有过的解脱般的释然挣脱枷锁。一股无法形容的强大力量如雷鸣般贯穿全身,所有的恐惧顷刻消散化为怒火重现眸中。

——战斗吧!!!

    源源不断的输入能够支配全身,倾注双手再次紧握刀柄右脚顺势往后蹬地,巨大压力迫使木质地板断裂破出窟窿。一切思绪化作魄力及怒火向前奔跑,趋近高大身躯使出全力刺击心脏部位。彷若觉醒的力量带来无尽的快感,那种刀刃插入肉体的手感残留双手无法抹去,只有战斗才能够体会到的胜利充斥头脑。

    - “战斗吧、战斗吧——!!”

    只有这样才能自己支配赢与输,才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立足。这个世界美好的一面在父母倒地的一瞬便已领略完尽,今后的生活只会有无尽的残酷。弱肉强食的生存原则,便是这样吧。父亲、母亲、还有这素不相识的男孩,感谢你们给予的所有温情。那只能成为心底的慰籍,无济于事。今后、携带曾经背负的全部,明天将背负的全部,必须直面世界的残酷。在这里、为了自己、战斗下去!!

    茜色液体沾满白刃滴落地板,肮脏的血液流过皮肤甚至还能感到些许人体的余温。

    - 权当领略。

少女眼中的世界


    赤脚站于地面砂石刺磨足下却未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更准确的来说是这点痛相比而言简直微乎甚微。疲乏之感侵袭全身,无力摆出更多的神情动作而伫立原地呆滞不动。傍晚已过数时,方才遇袭的画面却仍如走马灯般在脑中循环往复挥之不去,连物体的触感此刻也是那么逼真。那不是幻想。小刀插入肉体后会喷射出茜色鲜血,自己的手下承载是他人的生命。曾经认为与死能联系在一起的总是可怕的事物,但真正经历过后心中竟腾升出一种大相径庭的快感——仿佛能够挣脱一切禁锢而完全支配自我。一瞬的惊觉拯救了处在绝境的自己和艾伦,然而还未完全触及这股觉解思虑便随着眼前人的倒下戛然而止,再多的疑问只得埋在心底,浑浑噩噩经历一遭清醒后才觉现实已一无所有。


    “家”已经不复存在了。韶华已逝,失去双亲的事实再次狠命锤击心头。失去来的太过突然以至内心没有丝毫准备,孤独黯淡着希望侵蚀内心逐渐空洞虚无,自己已然是各种意义上的孑然一身。似被周遭的空气压迫着头只得沉重低下,晚风拂过飐动额前黑色碎发。钻入脚底的凉意很快便传遍全身,单薄的衣裳抵不住傍晚的天寒,身躯微有颤抖连指尖都变得僵硬。这种无力不仅是肉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思绪再次停止在生离死别一刻,徐徐吁出长气小幅翕动唇瓣喃喃自语。

    - 好冷。……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母亲临死前的话语深刻脑中,她不顾垂危的叫唤着“活下去”的寄托。此时的自己却仅是做到了她话中表面的意蕴。活下来了、却又如何活下去……今后的人生又该怎么办。迷茫着那必须独自决定的前程,无所依靠却又必须强掩坚强。——毕竟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残酷的。竭力屏住将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微微抬头直视眼前的光景。点点火光在苗尖缓缓飘升,透过模糊的空气可见其人身影晃动。是耶格尔父子在烧着柴火。那个穿着素色衣服的男孩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说他叫艾伦。素未相逢却在当时抵上性命伸出援手,在他身上充满着的是“生”的希望。……活下去、抱有信念的活下去。只有这样才是对所有人最好的感激。


    目中男孩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倏然转身看向这边,耳畔传来脚步声是他走来。心下一惊——发生什么了。目光径直向前意外与他眼神相撞,绿眸中闪烁着不尽波澜的光芒。或许、他只是单纯的想来赶走自己吧。不过是意外救下之人只会徒增麻烦,世界的残酷总会强制帮他们做出选择。这种心理准备早已做好。……他竟突如伸出双手将赤色围巾解下并围紧自己的脖子,因来不及对此出乎意料的动作做出反应而略有惊愕的一颤。颈边是围巾绵柔的质感,残留的余温温暖着肌肤惬意万分。他是怕我冷才特意走来把围巾摘下给我戴…!顿悟他前来的目的心中的惊讶裹挟着动容,本已哽咽的喉咙此刻更是说不出话。抬手轻轻摩挲围巾的赤色面料,哈出的白雾也带有暖洋洋的气息。

    余光瞥见黑夜中星星燃烧的柴光。



    - 好暖和。

—— “今后三笠你就住在我们家吧。”



    耶格尔医生话音刚落扑面而来的盛情只让人不知所措,呆愣几秒以反复确认并未听错后泪水不自觉再次浸湿眼眶。他们没有选择最简单的抛弃反是愿意接纳,意味着自己将会重新拥有一个完整的家,更是能完全履行母亲予以名为“活下去”的寄托。这得到的到来竟也是如此突然。心中五味陈杂难言于表而不动声色,还未反应过来不料衣袖已被其拉扯旨意回家。……我已经被他们视作家人对待了。趋近黑暗身旁除了万丈深渊还有燃烧的柴火,即使光芒昏暗但这是唯一的救赎。万幸真的会如此幸运的降落于我吗?答案是不确定的。今后如何无人会知,但在当下只得尝试再次靠近这团火。这点光已为自己带来过温暖,他也愿意再次牺牲自我照亮身旁人,那就请原谅我在这残酷世界中的贪婪,允许我再在他的身旁烤暖一会吧。

    咸湿液体终究抑制不住溢出眼眶模糊视线,在脸颊上划过弧度滴于围巾。


    这份感激,必将用毕生回报。

战士

>战士.

    密布的乌云把天空压的阴沉一片。


    站于墙壁上方闻声可知他们停下了艾伦,向前几步后立刻驻足为保持可控距离。侧身静聆,空气似凝固气氛沉重庄严。昨日会议的画面如走马灯般映现脑海,可疑的两人此刻就处于艾伦的面前。分队长调查出阿尼的人际关系,有卧底之事并不出乎意料,却难以相信是如此亲近并肩的队友。……不、不对,如果他们真有如此目的,那么这种伪装也是必须的工作吧。毕竟这个世界的残酷,接受即为生存。所以现在,他们想说些什么?他们拦下艾伦又想做些什么。


    心中略有不安。如若他们真的是阿尼的同伙,那么接下来的行为必将波及艾伦——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右手轻抬移至腰间攒住刀柄,头脑清醒保持警惕时刻做好战斗的准备。传来交流的声响,因周遭的安静而格外响亮。破壁的事实、铠之巨人和超大型巨人、目的是让全人类消失。字字确凿此刻从莱纳口中说出,连语气甚至都不带有一丝犹豫。……这是做好了何等觉悟,把一切都交代出来。握住刀柄的手更为用力,眸光直盯眼前三人毫不游移。昨日起的恐慌在今日因真相当头而变为接受,战争是必然无法避免的。是啊,这个世界永远是残酷的。为了守护自己认可的美好,只能、选择与昔日的队友刀锋相向。


  我们所需面对的敌人,就在身边。“不能让他们察觉到我们的疑心”虽是彼此间不成文的规定,但现在,一切已经很明确了。趁他们交流的时候,立刻、……


    ——“艾伦,和我们一起走吧。”



    倏然的话语直击心脏,唇瓣不自觉紧绷了些许。——他们想要带走艾伦,和那时的阿尼一样。林中与女巨人对峙的场面历历在目,是丑恶的嘴脸时刻贪婪的紧盯艾伦。眼前的两人之后也会做出同样的……不能,绝对不能、不能再让自己唯一的家人被他人夺走了,他们也是绝对不会得逞的。这次艾伦就在身边,是能够亲手守护的了!怒火当头僵硬的略有昂首,右手也因激烈的情绪而颤抖不止。


    空中的乌云不知是何时散去,日光透过云缝下彻照得万物明亮。狂风骤起拂面,似预示着开战在即。视野中的莱纳抬起伤口逐渐愈合的手臂,仍对着艾伦说些什么。就是现在、


    取下那两人首级的最好机会。



    大跨步朝前奔跑几步后来到艾伦背后,利索抽刀从其肩后跳起进攻。胜负就在这里决出!直盯眼前人持刀重力挥砍致白刃伤其肩膀,茜色液体一瞬喷涌而出眼前一片猩红狼藉。捕捉到他眼里的惊慌,霎时仿佛有什么东西侵入了心中的柔弱处。冷静过来,现在根本就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稳住重心转身娴熟操作刀具指向一旁的贝特,放空心思任由刀刃挥舞斩击。克制住了二人还不够,需要的是取他们的性命。踩住倒地之人后迅速举刀,瞄准心脏的部位即将刺击。趁着现在、


    - “艾伦,快逃!”


    话音未落左肩一股外界巨大冲力将身体撞开,来不及反应便由惯性所致整个人往一旁跌落。……可恶、刚才那一刀没有把莱纳杀死吗。钢绳紧绷固定于石壁稳住向下倾摔的身体,脚下与手臂同时撑住停落侧壁。已经来不及了。失败了,可我明明可以做到的、是那一刻被昔日并肩队友的恐慌所迷惑,够了。在这种关头实在是根本无法容忍的低级失误……


    视线全然被墙壁所挡,只有橙色的电光在上方闪耀着,格外耀眼。

    - 没有下次了、绝不会有下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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